相比在国际上的声誉,她在国内反而声名不显。偶尔会有人有意无意地提及她的名字,无非是些风流韵事,一开始他心里会隐隐发刺,后来也就释然了——她当然不会因某人停留不前,他曾经所爱的和始终想看到的也正是这样的她。
十余年间只有一次,她的名字出现在了预言家日报八卦版块以外的地方。一篇简短的文章报道了某种极为特殊的草药的成功繁育,团队名单里有她。德拉科看到这个名字时第一反应是疑惑,他把目光移回标题旁的团队合照,确认了那里面的确没有她的身影——想来是坚持做了在前边举相机的那个。
恍惚片刻,他意识到,在苍茫人海中一眼找到她的那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和自信其实从未消失。
于是他又将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回放了几遍,不是没有波澜,只是比想象中小得多。有些东西不会完全消散,但就像她年少时恶作剧泼在他头上的墨汁一样,初时刺眼得惊心动魄,慢慢地也就淡成了模糊的印记。
又是十几年过去,她再无音讯。那个小组还在草药学领域活跃,但曾经的领队已经不知所踪。德拉科知道她一定在这无垠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行走,像经过霍格沃茨长长的走廊时那样,脚步轻快,不停四下打量的眼睛闪着鲜活而好奇的光。
这样也好,很好。
他以为世界会就这么持续运转下去,但是不,这不是当事情与她相关时的发展方向。消失近30年后,她出现在报纸的头条,并连续一周占据了头版的位置。
伟大革新还是灾难之始?——世界第一所无限制魔法学校宣布成立。
校名为因菲尼特(Infinite),无限。
作为校长和创始人,她难得地允许记者拍了几张照片。德拉科端详着她,发现尽管以他的了解可以用全部产业打赌这些年她一定居无定所,然而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也许没心没肺的人不容易老这个说法并非全无根据。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做某件事的人,这像她;可一所学校?不可思议到他几乎想笑。她不是个会去承担责任的人,尤其是与他人相关的责任。
到底是什么使她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不知道,也无暇细究。她身上始终有些东西使他无法理解,他也早已学会放下无谓的纠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她给过他那么多美好,她在他记忆里永远青春不老,足够了。
此后她的名字开始经常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因为争论从未停止。除了关于那所学生来历囊括狼人马人甚至精灵等十数个种族、常被讥为“武器库”和“怪物笼子”或更难听称谓的学校,针对她本人的也不少。有人说她是个一心培植自己势力的野心家,有人说她是个伟大程度不亚于霍格沃茨创始人的开拓者,也不乏某些人以同情悲悯的眼光对她的一生进行分析并得出她只是个拼命争取关注的可怜女人的结论。只是不论哪一方每到提及她当下的动向时,便永远是语焉不详的“踪迹不明”,似乎他们的确切情报只有她还活着。
实际上在她下次露面前连这也很难说有多确切。
因菲尼特创办15周年之际,从霍格沃茨传出了校长米勒娃麦格即将退休的消息。据说这位资深教授曾暗示将选择她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并将尽可能在2044年9月新学年开始前完成一系列交接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