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与伦比。”
书中这段内容由已经是草药学界权威的布鲁斯约翰逊讲述,据他回忆在那之后队内对那个“可爱得无与伦比的男孩”的人选猜测从未停止。在她离开小组时甚至有人推断她终于打算和念念不忘的心上人结婚了。
不论其他人如何打探,她始终对此闭口不谈。有关她的八卦从来不少,但她不肯提及的还真不多。综合种种迹象分析,这一人选的推测越来越集中。
近半个世纪后的现在,名字在此类讨论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人摩挲着书页,目光在她那句“Incomparable”上定格。德拉科颇带兴味地想,要是让她知道他第一时间就把那个被给予如此高评价的男孩定义为自己,她一定会笑得喘不过气来,同时还不忘了在咳嗽个不停的间歇硬挤出几句断断续续的对“马尔福式无可救药的自大”的嘲讽。
他试着在脑中描摹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境里的脸,想象它露出软弱破碎的表情,想象那双深色的眼里流下泪水。
——做不到。
她从没在他面前流露过软弱,即便在了断时也是如此。他记得,她的坚定引导他的犹豫不决,她的平静支持他的濒临崩溃,她的冷硬斩断他的恋恋不舍。
也许这就是她为何如此热爱流浪。无论是德拉科还是她的朋友和家人都不会知道她伤得多深,但古老山谷间穿行的风知道,被夕阳染成金红的雪知道,那个热情如火的大个子军人知道。
她说她无法区分自己更多地是爱他还是爱与他的爱情,现在他发觉自己也无法分清曾经爱的是一个孤傲荒凉的灵魂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可能会成为他妻子的女孩。这个女孩会悲泣、会退缩、会恐惧、会茫然,爱着他却又饱尝怀疑和不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本书使他再度了解了她,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和角度。很难说这是否出乎他的预料。但不论如何,所有那些疑问早已不再重要。选择已经做出,一系列的改变也早已发生,向来时的路偶尔回望一会儿或许不错,为此驻足却毫无意义。
毕竟人生是条单行道。
再后来啊,28年踪迹难寻的流浪,15年家喻户晓的创建,终结于一片喧嚣与静默。飞遍了整个世界的隼,最后安歇在奔宁山脉北端一处冷杉森森的高地。
一切依她的遗嘱办理,没有葬礼、没有墓园,那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灵都可在此歇憩;她生前所施的魔法保证了没人能给她画像,有她的照片也少到凤毛麟角;她没有单独给任何人的嘱托,只简短交代将财产全部留给因菲尼特。
她离开得干干净净,除了回忆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但也许这也已经足够,那片高地因足够难以到达而清静,却也从不缺真正怀念和了解的人的拜访。这些人都空着手,因为知道最爱植物的她绝不会乐于看到有人把被剪断的花和茎送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