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愿睡柴房,也不愿受他一番好意,这数月一同办案,朝夕相对至今,越见她疏离。润玉本意是让她一人一屋,自己去睡与隔壁的刑部郎中房间里的罗汉榻上讲究一晚。偏生在她一番推却后更是不快起来,立刻换了个说法。

“你睡那边榻上,夜里我要口渴起夜,记得给我倒水。”

珠玑这才舒了一气,原来是他少爷脾气犯了,上级给她逢迎拍马的机会,真是抬爱了。于是珠玑很任命的点了点头,去拿了桌上的茶壶,道。

“卑职去打水。”

那晚珠玑在榻上和衣而睡,起先睡得极浅,就等着润玉半夜会让她端茶递水。结果他一人在架子床上安静至极,她也沉沉睡去。

直至天色微亮,润玉无声的穿起自己的衣衫,扣着圆领袍上的扣子。珠玑蜷在罗汉榻上,窗棱透进了半明的光,照在她透粉的肌肤上,她微皱了皱眉,睫毛轻颤,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头发柔软蓬松的散在耳边。

湿漉漉的眼珠怔怔的望着自己,迷迷蒙蒙的样子,撞进了润玉的眼底,好似他幼时舅父送他的小猞狸。

他眼角含笑,忍住想要上去摸摸她脑袋的冲动,扣好了布扣,戴好了蹀躞,推门而出。

“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准备出发。”

珠玑怔忡在他难得的笑容里,直至他推门离开,才突然回神羞红了满面。

队伍出发,出灵州之后就是大漠风光了,他们要在两日之内到达凉州,中间不再停下补给。

润玉用纱巾蒙面一马当先,疾驰在荒芜黄沙之上。他昨日收到线报,凉州境内突降大雪,要赶在大雪封山前,越过前边高山。

皇帝陛下答应突厥一月之内交出凶手,否则两军交战在所难免,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