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拍了拍肩膀，然后好似调皮的样子，食指勾起轻轻刮了一下他英隽的鼻子。

“我走了。”

从他背上跳了下来，她在院门前挥了挥手，红着眼眶的微微一笑，闪进了自己的小院。

悄悄的躺回了自己的榻上，夜露重，锦衾寒，注定是辗转难眠。她想起去年元宵后的庙会，他们瞒着父亲和母亲，说是去城隍庙里烧香，却是为了偷偷去梨园看了场戏。

那戏里的一抹荒坟里孤魂喜欢上了书院里的一个书生，她化作官家小姐，做出一次一次的偶然邂逅，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自己的爱慕。

后来那一地时常闹鬼，终于有人不能忍受，去隔壁镇请了游方道士来。孤魂知道自己很快就会飞灰湮灭，所以最后一次邀了书生去游园，那在假山秀石之间的不经意间的迷藏。

她在玲珑太湖石间的时隐时现，转身间捉到了书生，然后在他鼻间轻轻刮了一下。

孤魂捏着桑白团扇，遮着自己羞红的面，在心底无限怅然的念白了一句“钟意呀。”

直到今日，珠玑依然记得自己那时的震动。她依然清晰记得那时的唱词，她犹然记得那一句在自己心底震颤的余音。

“他是帕上情丝千万缕，我是笔尖心事一行行。只要有情，何分人鬼。”

孤魂最终什么也没有让书生知道，消失在游方道士的法器之下。

珠玑拢着被子，把自己脸埋住。方才她看不清润玉的表情，也不知那年的戏，他还记得多少，亦不知这一切该是幸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