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润玉已不似方才和颜悦色,眉间微蹙,有着淡淡的警告。

这是人间,她确实不该违反天条,使用障眼之法。

不过是片刻功夫,已有一年轻郎君付了铜板将最后一支冰糖葫芦买去,眉欣目悦的递给他身旁的娟秀娘子。

珠玑怔然失落,她轻轻挣脱了润玉的手,回眸淡淡掠过他的面容,什么话也没有说,往前而去。

偏生是那无言淡淡的一瞥让润玉顿生愧疚,他何曾是个苛责规矩的人,唯有对她太过冷厉。纵然有千万寄托,那要的不过是一支冰糖葫芦。

再行已索然无味,珠玑没有管润玉会去何处,自己寻了块无人的石头坐下。

她来此没有什么准备,不似本地的大户人家出游,还会选好一处让仆从围好三面帷帐,留着一面给女眷们观湖洗水。

所以单身妙龄女子独坐于此,就会引来些胆大的年轻男子搭讪,他们并无恶意,因为今日本就是个除了上元节外允许男女同游而行的日子。

润玉寻到珠玑身影时,已有一个样貌颇为俊俏风流的郎君立在珠玑身旁。他恰有几份真诚,手里折了一支桃花相赠,叙叙之间自言身份姓氏,不乏一见倾心,望想再见定情的缱绻之意。末了,问起珠玑姓名住处,称了她一声“仙子”,还道。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珠玑立在桃花树下,面上淡淡一笑,她没有答他,也并无恼意。极是寻常的接过了递来的花枝。那年轻郎君涨红了脸,满面欣喜之色,而身后还有一帮学府子弟,起哄地吹起了口哨。

然而,珠玑只是将接过的花枝抛到了河中,花枝逐水而去。顿时嬉闹之声顿消,那年轻郎君的面色白了白,竟是有了些伤心之色。

珠玑婉然若惜,回眸淡淡,对那年轻郎君道。”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