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草这名字好,芙儿我想起来,那日岳母出的对联可就是这忍冬花?确实香飘七□□里。”

“正是这花,你知道那是什么花?”郭芙抬手指着水塘边的几株乔木,株株碧绿繁盛,“那几株叫醉芙蓉,秋日开花日升花瓣白如玉,日暮花朵艳如霞,随着时间的变化由白慢慢转红,所以称做醉芙蓉,是拒霜花的一种,药用价值极高。”

“我当日中毒后服食过,这是不是又称作‘断肠草’?”杨过心中疑惑,十多年前自己服食的断肠草与这数株植物很像,如今芙儿植在家中,当真有缘。

郭芙听他一说,采花的手停在半空,微微一怔,遂掩口而笑,“我想起来了,为你解毒的确是此花,但这不是断肠草,大家都被李白误了‘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原先我也不知,后来读了医书才晓得,断肠草剧毒之物,只要触及叶片毒素就会侵体,而这芙蓉花却有解百毒之功效,你服用的就是这种植物,专解情花毒。”

“芙儿你要把我们家变成药圃,原来解我之毒是芙蓉花,情花之毒侵身,芙蓉姑娘救之。”

“瞧瞧,又胡联想了不是。”她笑着伸出食指轻轻点他颊,“都道神农氏误食芙蓉花,中毒而亡,离世前记录此花剧毒,其实木芙蓉花、叶均可入药,有清热解毒,消肿排脓,凉血止血之效。神农误食的应是钩吻,也就是传说的断肠草。而李白的诗句却是借喻,用芙蓉之艳与断肠草之哀对比,反应出陈阿娇的盛宠与凉薄,诗后两句‘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才是点睛之笔。如何说芙蓉花便是断肠草,明明是凌寒高洁的美人骨,却无端背负千古骂名。”

“世人皆不识荆山玉,才有卞和泣玉之苦。”

“我觉得应是‘只因误识林知靖,惹得诗人说到今。’的意思。世人不识花神品,错认艳俗不留芳。”她手中不停,小小藤篮渐渐,“这些忍冬花晾干后我带在路上备用,下午要采收的,结果到给忘啦。”

“我闻到食物的香味,你煨了什么。”杨过深深一吸,转头望向院中的树荫笼罩下的小轩处,香气四溢挑逗着他的味蕾,顿感腹中略微饥饿。

“我怕你饿,在亭轩内煨了一瓮香粥,差不多可以喝了。”她挽住他的胳膊向亭轩处走去,红泥火炉上煨着一瓮香粥,香气袅袅,热气腾腾。她手握绢帕自炉上取下小瓷瓮,摆到杨过面前,“有点烫,小心喝。我是用韭菜籽、枸杞、核桃、山药、猪肝、粳米专门为你做了养生粥。”

“我没吃过韭菜籽,做什么用的?”

她双颊生晕,冲他娇媚一笑,朱唇轻启,“韭菜又名起阳草,你说做什么用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依季节而补,春季宜食韭,女儿山的野韭极好,可惜今年春天去不了啦。”

杨过轻轻一笑,因她细心顿生感动,“芙儿,你不吃吗?”

“我不饿,再说这是专为你熬的。你别乱想不是那样的功效,只是按时令进补而已。”她怕杨过想歪了立刻红着脸解释,伸手取过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小口。

“你喝的是养生茶?香气清远,应是花香。”他好奇,娶妻如此人生大幸。

“我这是蜜渍梅花,疏肝解气,助清阳之气上升。男女均可饮用,一会儿你也饮一盏。”

院落中流淌着沁香甘美的气息,绿挂疏篱,金华银蕊,清香宜人。明月照轩窗,暖风熏欲醉。“二更快过啦,明日还要回门,我们回屋吧。”郭芙起身,却看到杨过依然不动,唇边漾着玩味的微笑。

“芙儿,我知道你这养生粥的功效了,调理身体的,就像鬼婆婆给我们配得药丸一样吧。”他有意逗她,却是无意言中。

郭芙的心思被他识破,颊似火烧,回应也不是回绝也不是,站在那略显尴尬。她轻轻咬着下唇,心中想到:自己行医多年,当事事以实情相告,有何好害羞的。心里清明后,自然大方相告,“我说你这脑子当真聪明,是调养身体的,既然良缘缔结,便要开枝散叶。”

杨过亦没想到自己的戏言却是实情,笑意自唇边散开,俊脸顿时眉开眼笑,心中却想继续逗她,“原来芙儿以为生娃娃重在调理,而不是重在行动,杨过当真受教。”

郭芙听出他言中戏谑之意,心中有气,飞起一脚便踢向那张乐开花的俊脸。

他也不躲避,只笑嘻嘻出手迎上,立刻擒住飞过来的玉足,“昨日成亲不是说好了,只动口不动武,若要动只可摸不可打。”

“鸳鸯草这名字好,芙儿我想起来,那日岳母出的对联可就是这忍冬花?确实香飘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