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在家小住数日,带着父母的嘱托再次离开令她厌烦的家,没有等到见杨过一面,没有听到大姐的解释,没有恋的希望,她独自郁郁离去。
半年后,蒙军已在攀城四围修筑了无数堡垒,并于襄城南面、西面依山筑起长围,堡堡相连形成数道屏障,汉江边上驻守着刘整所率的精锐水军,蒙将阿术率部盯死东北东南之地。完全切断了襄阳与外界的联系,一座孤城在蒙古大军的包围中岌岌可危。
杨过多次突围欲接应援军、粮草,每每都未能攻开一条通道,援襄之战多以失败而告终,而今相互依存的襄阳与攀城仅仅残存下地势险恶的优势,朝廷再无力挽救危局。
数月后蒙军急攻樊城,并切断襄阳与樊城之路,独立无援的孤城在敌军的炮火下,终因寡不敌众沦陷,数名将领纷纷赴火殉城,樊城失陷。
襄樊唇齿之势逐渐消亡,唇已失齿欲亡。战火下仅剩襄阳孤城在风雨中飘摇。吕文德暴病而亡,吕文焕多次向朝廷告急,均无果。
残阳似血,城墙上郭靖与黄蓉并肩而立,与敌军对峙数日,襄阳颓势渐现,远眺城外,长达数十里的环形堑壕栅壁布满了驻守的敌军,纵深数十里的要塞堡垒连珠而建。所幸张顺、张贵兄弟率部前来增援,几千对十万虽是蝼蚁之力,却因援军激昂忠义之势重振襄城官兵的士气。
张氏兄弟的船队呼啸而来,与敌军展开激战,拼死向前令蒙军不敢硬撼,襄阳危急稍稍缓解。
“靖哥哥,张贵之计可行吗?这几日我终是心中惶惶,军心不稳血路难杀啊。”黄蓉面露忧色,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冰冷的指尖却透出坚毅的决心。
“南北夹击,这是唯一的出路,张贵有勇有谋侠肝义胆,此计虽艰难但胜算还是有的。”郭靖幽幽长叹,虽是安慰妻子,心中亦是惴惴不安,“张顺忠义殉国,令人痛惜。”
“爹、娘。”杨过和郭芙登上城头来到父母身边,两人向父母行礼后分立左右,向城外望去,“今日敌军蛰伏未动,我怕张贵那边突击受阻。”
郭靖面色沉沉听闻杨过疑虑,他转头望向议事厅,此时吕文焕正在研究与张贵南北夹击的地形图,明天便是约定的最后时限,却迟迟未闻张贵的消息,心中徒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立刻转身携妻子儿女向议事厅走去。
郭芙神色郁郁,下意识抓住杨过的手紧紧一握,自己守着襄阳近三十载,周围的一草一木已经融入自己生命中,甚至重于自己的生命,这里是战功赫赫的军事要塞,曾经令蒙古两代可汗头破血流寸步难行,在这里窝阔台败了、蒙哥败了、阿速军败了,铜墙铁壁般的城池令蒙古人望而却步,闻名天下的蒙古铁骑在此尝到了溃败的滋味。可如今这座屏障之城终现龙钟之态,难道城池也会老去?
“芙儿,襄阳不是这么容易被攻破的。”杨过感受到郭芙担忧之情,在她耳边出言安慰,“荆楚大地的汉子哪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几十年来历经风雨,我们从没屈服过。”
“杨大哥,我是担心张顺,人心难测啊,张将军的队伍鱼龙混杂,他们大多来自平民百姓,我怕……我怕……,唉——今日老是心神不宁。”
“放心吧,张氏兄弟的军队军纪甚严,不会有人背叛的。”
“城中已经全民皆兵,家家户户父子兵,兄前赴弟后冲,全城战备抵抗,荆楚大地的汉子们像烧不尽的野草,一茬比一茬旺。如今拼得是一股子信念,带着希望战斗。”墨瞳如玉闪烁着星般的光芒,紧紧跟在杨过身边感受着他带给她的力量和信念。
杨过安抚地捏捏她的手,跟着郭靖迈入议事厅,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张顺的突围实是一场无望的赌博,襄阳的防线正被蒙古一点点的蚕食,投敌的汉军远远多过守成的将士,汉人更懂汉人。数年来负责接应援军粮草,自己比谁都清楚,上表朝廷屡屡告急的军书如石沉大海,怕是皇帝已经忘记襄阳城池,孤军奋战已危在旦夕。想到这他下意识长叹一声,眉峰紧蹙望向屋中数张忧虑的面孔。
夜已深,狂风呼啸着扫过襄阳主城,急风在瓮城中盘旋似哀鸣般嘶吼,浓浓的夜色裹着整做城池几乎令人窒息。议事厅内传来黄蓉冷静的声音,她在同将领们细细讲述各处的攻守布阵,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重重撞开,一位将士闯进来。
“主帅,不好了,张将军军中出了叛徒,突围的计划被蒙军识破,偷袭改为明攻,我军在江中与敌军殊死拼杀,张贵将军生死未卜……”通报将士急速地汇报意外之变,说到最后面含悲怆,已经说不下去。
郭襄在家小住数日,带着父母的嘱托再次离开令她厌烦的家,没有等到见杨过一面,没有听到大姐的解释,没有恋的希望,她独自郁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