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岩连忙回答当然是真的,可话音还未落,小音就又道,说可是她昨天晚上爸爸妈妈给安岩泡热水的时候,她看见了安岩身上的疤,整个胳膊上都是,就像电视剧里被黑社会打了之后的样子,妈妈看见了还哭了好久。
如同被打了一闷棍——安岩闻言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再多的借口都说不出口了,无数情绪好似再次充满了活力开始耀武扬威,将沉寂下去痛楚顶出了冰面,摊开跳动着的鲜红色肌理。
安岩忘了自己是怎么跟小音说的了,等到见到了从外面买菜回来的安岩妈妈和继父,食不知味的吃完了午饭,看着安岩妈妈和继父像往常一样收拾好碗筷厨房,然后回到房间关上门,呆坐在chuáng上,看着地板上模糊不清的花纹的时候,安岩才怔怔的掉下几颗滚烫的眼泪,然后闭上了灼热的眼眶,蜷缩着身体裹着被子仿佛睡着了。
阿赛尔见到神荼的时候,一贯的调侃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连安慰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他低着头看着地板,第一次不敢直视他哥哥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这段感情带来的伤害,这些伤害里有着细碎深远的过往,也有重击qiáng烈的现在,而无解的是,这些伤害是别人无法分担也无法有所帮助的,更不要说受伤害者自身本就甘之如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赛尔仿佛能感受到空气越来越压抑,仿佛要压塌两人的脖颈——他知道他必须要说些什么了,不然他哥哥可能要这样静坐到地老天荒。
抿了抿嘴唇,阿赛尔试探性的话语刚发出一个音节,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就打断了它——阿赛尔半庆幸半恼火的拿出手机一看,一半的恼火立刻转为了十足的忐忑。
阿赛尔瞄了瞄坐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好像入了定的神荼,在铃声响到第五秒的时候接通了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阿赛尔你哥哥在里旁边吧——”神荼妈妈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不等阿赛尔回答就接上了下一句,“我要问他——神荼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还想和安岩在一起吗?”
这一问说起来轻飘飘,不过却把阿赛尔吓了一跳,让他来不及思考父母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以及知道多少这个问题,连忙去看神荼的表情,生怕他哥再受刺激。
神荼顿了一会儿终于抬起了头,眼神看起来没什么焦距,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轻声道,“他不想……”
这么一句话差点让阿赛尔酸了鼻子——自从他哥做下离开安岩的决定起,那个永不退缩的神荼似乎褪去了固执这项能力,一次又一次的为他人所妥协,不管自己是否心甘情愿,是否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