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准备像以往一样撒丫子赖个痛快账的脚步凝住了,他神色愕然,一时间浑身的痞劲儿坏劲儿竟无处施展,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为什么?”
“小伢伢看着面善,像我们家四伢子。”老婆婆面泛红光,俨然一副幸福的模样,又补充道,“笑起来好看。”
笑起来好看。
看着面善。
这是薛洋今日之内所听到的最好笑的话。
回程,薛洋一路没有笑容,心不在焉地啃掉了一张油饼,还在第二张上嗑了几个豁儿。接着又去了码头,找司泊要他的船——陆路曲折,骐骥亦有极限,水路虽短距离赛不了骑马,但一旦距离远了,况且水路走向与油饼摊的老头所指的路几乎一致,优势还是会比骑马更胜一筹。那司泊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揩了把汗,说,你这小伢少年心性,说话不多想,一边引他去到港角,他与晓星尘乘过的船正被妥当安置在不宽不窄的一隅。
这座城太不一样:
烟火不呛鼻,垂髫戏水不让人心烦,叫卖声不聒噪,渔夫撑篙归家不让人疲惫,就连站在青楼门前的娼妇都没有那般让人反胃的妖冶。
指天飞檐下纸糊的灯笼里燃着橘huáng烛火,夕阳缓缓西沉,流金似的余辉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缱绻里,似乎连周身的秋风都是足以暖身的温热。
晓星尘就坐在原位,面前摆着一盅清茶,嘴角噙着久违的浅笑,正与店家和声jiāo谈着些什么,看得薛洋瞳孔摇曳,虚幻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