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的修士们这才有时间喘上一口完整的气。
屋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在瞬间覆过铿锵声响的沉寂中缓缓沉淀。
阿玟的左腿虽被刺中,但也就伤着了些皮肉。她撕下一片衣角按了按刀口,环在腿上打了个结,转身走向晓星尘,虽知人看不见,仍彬彬有礼地抱拳道:“晓星尘道长。”
能够拥有姓名原来是这么值得喜悦的事情。晓星尘通透地想。
可嘈乱渐消,他心中却毫无尘埃落定的松慡感,胸口左侧依旧咚咚打鼓,头脑中的千丝万缕都快要打结了,但好像总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却说不清道不明。
“道长。”阿箐瘦小的手握了握道人团攥太久以致失了血色的拳头。
小姑娘似乎没出什么事。晓星尘舒了口不太痛快的浊气。
“姑娘,”晓星尘安抚下阿箐,向阿玟行以谢礼,“贫道灵力被封,还要烦请姑娘替贫道解开。贫道来押……贫道助你们押解薛洋。”
但他知道,他必须要看好薛洋,无论如何。
薛洋盘坐在地上,头打了蔫儿似的垂着。一位欧阳家修士使用的鞭子上种了倒刺,抽了薛洋的小腿一鞭后连衣带肉地拉掉了一块儿皮,血红的伤口正泛着粘腻的光泽,他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着,一口口地抽着凉气,人中处已经聚了一汪冷汗。
真他娘的疼啊。
薛洋费劲地仰起头,嘴角扭曲的微笑吓得正小心向他包抄的修士脚步骤停。
金光瑶在夔州遇上薛洋时薛洋正薅着一个店小二的头发,将那个已经鼻青脸肿的脑袋往地上磕,少年面露凶光,手上稀稀拉拉地沾着泥水和血水,嘴角仿佛被蜡固封了般高高提着。
那时金光瑶尚是孟瑶,刚替掌柜送完账本,拐进酒肆后院。他衣着单薄,同正在揍人的薛洋有些相似,笑容和煦内敛,在青砖与伙计的头壳亲密接触的过程中没有松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