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坚持请来的几位仆人在二楼走廊上来往,在工作的空隙中和他打着招呼。不远处的书房里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也许是正在和自己的下属处理着军部的工作。维克托小心翼翼地带着马卡钦经过书房门口,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的那份生日礼物正躺在门后的柜子上,简约的包装无处不显露出他父母一向的风格。维克托微微勾起嘴角,把礼物高举过头顶躲过马卡钦不断向它伸来的爪子,才带着几分隐隐的期待把它拆开。
一个崭新游戏头盔正安静地躺在礼物盒中央,窗外的阳光恰好洒在它光滑的表面上,在顶端形成一个小光点,但维克托却在看到它后稍稍敛起了笑意。稍微对他有所了解的人几乎都知道,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对这种游戏头盔的兴趣恐怕还不如学生们认为最枯燥的课本《联邦史》。
但恐怕这些人里并不包括他的父母。
维克托看上去对这样的状况也已经习惯了,他把自己的礼物塞进书桌旁的柜子里,和那其他数个包装相差无几的盒子放在一起。马卡钦也许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把双爪搭在他的腿上,湿漉漉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些安慰的神色。维克托轻笑着揉了一把马卡钦的头,走进浴室里洗去一身的酒气与疲惫,在稍作整理后,再一次踏上了走廊。
尼基福罗夫上将恰好从书房走出,那一身戎装看起来风尘仆仆,想必是一到家便急匆匆地冲进了书房。他的一头银发被剪成了干净利落的模样,显得更为稳重。在家中的尼基福罗夫上将虽然并没有在军部那样严肃,但身上依旧散发着属于Alpha的威压。他转头看向正往自己走来的维克托,尽可能地放缓了脸上的凝重神情,但那显然并不那么成功:“维坚卡,收到你的礼物了吗?”
“当然,谢谢您。”维克托朝他露出一个笑来,“我很喜欢。”
听到此话的尼基福罗夫上将稍稍松了口气,他大概并不擅长与自己的儿子交流,两人之间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他一时不知如何缓解这略显尴尬的的气氛,只好往楼梯的方向张望了两眼,维克托见状主动开口说道:“母亲现在应该在选明天的礼服。”
“那你去替她选一选吧。”尼基福罗夫上将点了点头,他整理着自己的袖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维克托嘱咐道,“明晚我可能会晚一些到,你们可以先到会场去。”
“好的。”维克托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目送尼基福罗夫上将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后者走了两步后又忽然停下,眉心微皱看向维克托:“维坚卡,你的头发该剪了吧?”
维克托扎成一束的银色长发恰好从肩上滑下,他愣了两秒,垂下眸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后应道:“好的。”
尼基福罗夫上将再次点了点头,维克托倚在栏杆上,看着他抱着手中的军帽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门外,庭院里响起飞行器发动的声响。
而后维克托回想起来,这竟是他最后一次与父亲交谈的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