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黎明时分浑身湿透的回来了。
“你又去哪里了?”小和尚问道,他忍不住瞥向盘腿坐在门边,歪着头把头发上的雨水拧掉的妖怪。他湿漉漉的回来,也把房间里搞的湿漉漉的。小和尚想了想,加上了一句,“你找到了你要找的东西吗?”
妖怪的动作停住了,他就这么歪着头,从乱七八糟的白发后面好奇的瞧着小和尚:“你怎么知道……嗯,我是出去找东西?”
“猜的。”小和尚半抿着唇,不太自在的移开了视线,“你如果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管不到你。”他强调道。
又来了。小和尚皱着眉头想,这个妖怪看过来的,不怎么让人愉快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好奇,像是透过他看另外的家伙,或者更加单纯一些,只是纯粹的在“观察”。
出乎意料,妖怪这次回答了他:“去了不远的地方。但是一无所获。”他靠在一边,小和尚注意到妖怪赤裸的脚腕上戴着一个铜铃的脚环。他刚咧开一个笑容,还想说些什么,但却猛地转头看向门外,“有人来了。”妖怪站起来,从自己的床榻上拎起僧袍,“我去里间。你只需要帮我拖延一会儿就行了。”
他的身形方才消失进屋,就有人在门外急促的敲响了门。
“小师父!”门外的人在得到回应后匆匆忙忙的推门而入,面目上都是掩饰不了的慌张,“村子里……有人死了!”
死去的村人住在村头,独居,家中养了条见人就叫的凶犬。他性格恶劣易怒,在背地里常有人用他的狗命名他为“恶犬”,不过他一向身强体壮,即使独自居住在村落一角也未有生活不便的地方。但现在他横死于自己家中,被撕咬成血肉淋漓的半副骷髅。他的狗在家门口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了喉咙。
而大雨将一切都冲刷的太干净了。
独居男人的房屋内一片凌乱,明明有人居住,桌子上却积了一层灰。墙角放着一罐敞开的小酒坛,看起来新开封不久,尸体就倒在酒坛旁边,大量血液溅了进去,混合着酒香发出一股奇异且絮乱的味道。椅子翻倒在一边,小和尚注意了片刻那一小坛酒——即使是未出现灾荒的现在,酒水也并非是这样的男人能买的起的。
茨木花在这一室被大雨囚禁住的血气里的时间要比他更久。
小和尚注意到这只妖怪的鼻翼正微微翕动。化装成僧人时,完全像是人类的耳朵偶尔也会兽态十足、敏锐的动一动。这些小动作又将小和尚扯进“这妖怪真像只大型犬”的想象中了。
“不是妖怪。”茨木忽然开口说,他看上去有些困惑,“我没闻到妖气。”
小和尚瞥一眼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可能是,它藏起来了。”他不确定。
“不可能。”茨木用他一贯听起来傲慢自负的语气果断判断道,“就算收敛气味也没用。除了吾友之外,没什么妖怪能在我眼底藏匿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