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好。甚至有人惊恐的尿了裤子——谁能想到可怖的妖怪竟然藏在自家门口呢?但有观禅和神子做支柱,村里的壮年们翻出了农作时的工具充做武器,战战兢兢的跟着愈来愈浓的金光往前走。随后,他们在神子的借居地停下了。
所有人都认识这里。这处是村落中最好的屋舍,每当有贵族或是僧侣临门,他们都将他安置至此处。
观禅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这神情真实到不似伪装。随后他就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好事砸中了头一般的狂喜起来,他甚至欣喜若狂到丝毫都未掩饰他的喜态。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门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就算注意到,那又怎么样呢?有更值得怀疑的东西就在面前。观禅深吸一口气,用拆开一个惊喜般,推开了房门。
屋内遮蔽了前日的大雨,故妖气也格外清晰。从门口延伸至里间。瘴气太浓郁了,浓郁到将金光都腐蚀成了暗紫色。
“师弟!”他脱口而出,甚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有些破音,“——这是怎么一回事!”
村人们远远的退开了一个圈,警惕的看着不远处被另一个年轻僧人抱着的孩童。
观禅也看见了他。他叫喊起来:“师弟!那个僧人是谁——越后寺中没有这一号面孔!”
小和尚低垂着头,他的表情之上全是阴影。他没有说话。没有人得到回复。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惊雷般响起妇人声嘶力竭、胆肝俱裂的悲嚎。
“是你——!你杀了我女儿!”
就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壮年人举起武器就嘶吼着冲了过来。茨木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低头看眼依然未有反应的小和尚,纵身向屋顶。随后他扭头开始奔跑,身形迅捷的像一道跳动的火光。他从屋宇上纵身向深林,没有人追的上他,他在绿意中往前窜动,就像一副逐渐上色的画,红色的妖角生长,银发被风吹起,耳翼变长变尖,瞳眸拉长,眼白褪成黑色,双眸妖异的成了金瞳,环抱着小和尚的手臂也开始变化,指甲变得尖锐,黑色覆盖了上来。
铜铃的清脆声响一晃而过。
一道闪电骤然划破晴空。
夏季猝然而至的暴雨骤然来临,铺天盖地的淋了下来。
“迷茫世界的狂人们都不知自己是疯狂的,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不知道自己是看不见的。生来生去,生之初始皆为黑暗;死去活来,死之终极仍是冥冥。”这句话是“平安二宗”之一真言宗的创始人空海的生死观,来源《最澄、空海与平安时代的佛教》。不过比叡山的延暦寺不是真言宗,而是最澄的天台宗设立。
第八章
雨下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