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置之不管的话,不到一个时辰主屋的女人就会彻底‘生成’,随后蜕变成鬼。”

“哇哦。”小和尚挑起嘴角,漠不关心道,“那就不管吧。”

“……小友?”

“有什么惊讶的,我可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家伙。”

“不,只是觉得,这作风果然是小友的风格。小友活的随性自在,也应当如此。”

“你夸的可不是我。”小和尚挖苦道,“化鬼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管她为此化鬼的原因是什么,总归是执念。我可没本事排解人类的‘念’。既然如此,她自己都找到了一条出路,为什么还要拦着?这间院子里与狗有关的稀奇事,她成了鬼后再问她也不迟。”

茨木点头:“小友说的极有道理。”

他们达成了共识。也就不去搭理屋外一声凄厉似一声的狗吠——可是很快院中的狗叫声就变了性质。它们听起来愈加的凄厉,哀鸣与将死时的呜咽如同一颗钻入夜色中的长钉。甚至不用茨木提醒,小和尚都能嗅夜风送来的血腥气。

几乎同时,有木屐踩在长廊上的声音。木头撞击着木头,啪嗒啪嗒的,像是被勒住脖子的女人徒劳挣扎着敲击的墙壁。管事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同外面的那些狗一般凄厉:“法师大人!——法师大人!救救我家夫人!”

小和尚瞥了一眼茨木。这只妖怪已经再快速不过的换了扮相。他这才打开门来。管事女人跌跌撞撞的几欲摔倒,扶住门栏才稳住身形。她小腿处缠着一圈绷带,渗着血和灰尘,像是被人扯着头发在地上厮打了几圈一般。管事妇人抓住他们就像溺水者扯住了一支浮萍:“大人……!请随我来!”

女人赤脚站在房屋中间。

房间的一角燃着一支红烛,烛光的印记绳索一般的缚着她。她穿着一件绣着大朵蔷薇花的红色振袖,披散着头发,昂着头颅看向穹顶。管事妇人战战栗栗的喊了一声“夫人”,女人转过头来,对着他们嫣然一笑。

他们听见了一种声音,有什么破土而出,花苞绽开的轻微声响。

这个女人额上,生着一对嫩红色的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