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荒有自信能够躲过一个失感向导对他发起的任何攻击,然而用于自卫的武器肯定不可能安装消音器,如果一目连开枪的话,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听力完全打开的优秀哨兵可以从繁杂的日常噪音中分辨出相当范围里的枪声,追杀一目连的人或许也能察觉到某些情况。

于是他无奈地举起手示意自己并不打算进攻,同时又觉得十分好笑。当年他在西线战场出生入死大大小小百余次战役,从未被俘,更不要提投降,如今居然要向一个“普通人”低头。

——还是见鬼的为了救他的命。

荒极少会接这样的任务,以至于他举起手后对着一目连大眼瞪小眼,斟酌了半天才自我介绍说:“我的名字是荒。你现在有生命危险。”

那粉色的脑袋偏了偏,示意荒走到空车位的这边来,大概是为了避免阻碍他对电梯口的监视。等荒踏上空地、两人面对面站着时,一目连毫不避讳地把枪拿了出来,笔直地对准他的胸膛。是一把警用格洛克手枪。

“警官证。”他说。

“我不是警察。”

“那报上你的哨兵编号,军阶,官职。”一目连停顿了下,那只单独的绿眼自上而下打量着荒,“你别告诉我你不是哨兵。”

“我是哨兵。但是我不在编,我的编号已经注销了,像你的一样。现在我是雇佣兵。”

“你的雇主是谁?”

荒不知道自己剩余的耐心还够不够向他解释清楚,但他还是按捺住了上前打昏他扛进车里直接开去安全屋的冲动,沉声说道:“我的服务范围从个人到团体不定,当然,还可以是国家。和军火交易是一个道理,我以为你应该懂。”

他着重强调了句尾。不出所料的,一目连冷下面孔提防地注视着自己,拧着细秀的眉,姿势更显得提防。

“联邦要保护我?我不过是个退役的残疾向导,还失感了。”

荒一眨不眨地瞪眼回去。“你和联邦之间的故事我现在没空听。不管怎样,你的名字在‘证人保护计划’中。当初负责安排你去处的那个女人今天中午被枪杀了,她经手的证人不多,你是最有价值的那一个。我受命跨越联系人直接找到了你,任务是将你护送到安全屋,然后等待转移。”

一目连端枪的手没有打颤,荒却捕捉到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这是情绪松懈的信号。他舔了舔上唇,继续耐心地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