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跑出去给他爆头。”

“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

“不。我只是按你说的挑衅了一下你的幽默感而已。”

“真对不起,我们联邦人并不管这种叫‘幽默’。”

荒叠起扑克,像故意炫耀似地表演了一溜机枪洗牌,无视了一目连正在向他表达抗议。

“好吧。我在等电话。”

“负责转移的人?”

“还能有谁?”

一目连眉头紧锁、抿着嘴唇,整个人看上去苍白消瘦又不满,裹在宽大的长袖衬衫里,仿佛是置气的小女朋友。他的绿眼睛暗淡下来,若无其事地说出了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雇佣你的并不是联邦对吗?”

荒没想到他会这时候提起来此事,看来还是十分在意。

“我不会坦白我的雇主。向你自我介绍时,也只说的是‘可能’。”

一目连抬头望着窗子的方向,有些悲哀地自顾自分析下去:“如果联邦想救我,安全屋就会是请君入瓮的诱饵,拿着纳税人钱的哨兵们应该已经制服了狙击手。你根本不用守着我等待转移。”

“不假。”

荒的回应简略又冷淡。他大致能够猜到让一目连感慨的东西——因联邦的任务九死一生、被记恨引来杀身之祸,国家却两眼一闭不闻不问。每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哨兵或者向导都听过那条著名的玩笑:“白塔是建筑于士兵的骸骨之上的”。这句话在不同国家演变出了不同取乐的版本。年少时不当回事,直到很多年以后才发现,所有士兵无一例外都捐出了半架骷髅,脊柱上永远承载着一个国。

“你难过吗?发现自己是国家的弃子,你愤怒吗?”

——谁会不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