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训导员,我刚才的表现能得到多少分?百分制。”
“……八十五。”
“苛刻。扣分是因为我没有挡住的那些伤口吗?”
“恰恰相反。扣分是因为你替我挡住的……如果那真是毒水母,黑暗哨兵也必然无法抵挡。”
一目连仰起脸庞,抚摸上荒的面颊。眼前的男人罕见地流露出近乎少年似的纯真,他的眼睛像是在发亮,面容端庄而严肃。荒低头与一目连对视。
“‘哨兵应保护他的向导;向导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后,其次考虑个人安危’,这是‘向导与结合’这门课的卷首语。”
“你明明告诉我这门课你睡过去了,没有听。”
“为了满分过考核,书我还是看了的。”
“但我这门课是自编教材。‘向导一目连’的卷首语是,‘无论何时,生死与共’。”
一目连微笑了。
——生死与共。每个人都是1/2,一同活着,一同死去。他先前对荒的质疑现在看来不异于无理取闹,没有任何爱的言辞可以与那布满鞭笞伤痕的脊背媲美,疑问的潮水在行动的金石前被击碎成浪花。
“这可是你说的。劳驾某位念子向导不要总是想着救人,冲得比哨兵还猛。”
“批评我吧。”
荒俯下|身子,用一个浅浅的吻批评了这位得意忘形的向导。而向导又用热情的舌吻回应了他的哨兵,不思悔改。
在晴朗夜空笼罩的某处小岛上,两个人缓缓地纠|缠到了一起。
最终,这场彻夜的海滩激|情以一目连着凉患上感冒而落下帷幕。
* * *
一目连将燃料搬上借来的小艇。
荒从远处走来,颇为嫌弃地抱着一筒压缩饼干。他们这次学乖了,晓得要储备好能够果腹的食物。显而易见,荒对被选中的充饥食物并不满意。
“就算我流落荒岛,我也不会吃这种加水后像呕吐物一样的东西。”
“没有那么难吃吧?”
“连那些信天翁都不会吃的。”
一目连从他手上接过饼干筒,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说到信天翁,你注意到那个孤零零的大个子了吗?它的伴侣没有来。”
这座海岛是黑脚信天翁定情的岛屿。每年的这个季节,它们结束一年间海上漂泊的日子,来到陆地上进行繁殖。信天翁对爱情忠贞不渝,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它们在岛上相遇、定情、繁衍后代——仅仅在岛上。离开海岛后,它们各自挣命,为下一年的相会努力生存下去。
就会有这样的情况:一方上岛后,在无数欢喜相逢的恋人中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只信天翁。有的直到繁殖期结束也无法等到团聚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