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团座啊,您在这树桩子上坐了一晚上咧。”当我正回想到虞师座给我们举行的授勋仪式时,思路被走过来的兽医给打断了。

“团座,你看这朝阳都要升起来咧,从昨天傍晚你就坐在这儿,一整晚都没有动过了。人有时候追忆往昔是很好的,可以总结些人生经验什么的,但追思过了头就不好咧,您还是起来动动吧。”老头子还在边上一个劲地唠叨着。

算球,我起来吧,先不去想那些破事了。

“死胖子,克虏伯到哪去了?”没有看到五花肉跟在兽医边上,我有点意外。

“团座,这个死胖子到人家伙房去了,去看人家做饭哩。”兽医答到。

现在的祭旗坡,早已被主力团换防。由于现在的战线都在西岸,主力团的大部分有生力量都在西岸激战,在祭旗坡的阵地上,只留下一些老弱伤兵驻守。这里还是有一个伙房,现在正是早饭前伙房里最忙碌的时间。

“这个贪吃的五花肉,死胖子,他到伙房去干什么?他又帮不了忙,吃不到肉的。”

我一边心里好笑,一边问着兽医:“还有其他的弟兄们都在那儿?”

“团座啊,这个五花肉一直是个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要么就是在打呼噜放屁,没有炮打的时候,他还真没啥别的爱好。他说现在就是吃不到,能看看闻闻,也是好的。所以,每到伙房做饭的时候,他都会去看看,也就是过个眼瘾。其他的弟兄们都在坡下的那片林子里玩呢。那片林子清静,平时没什么人去。”

“好啊,我去那片树林子,找弟兄们说点事。你去把克虏伯和其他散着的弟兄都叫到林子里来吧。”我对着兽医,我现在的三米以内说。

“团座啊,现在我成了您的传令兵了,这就给您传令去喽。”郝老头子一边答应着,一边乐颠颠地走了。

(二)

我曾经以为,我一直都活得不亏不欠,顶天立地的,所以是抱着一死了之、死而无憾的想法来到这里。可是自从看到了不辣,看到了茉莉,我才想到,还是有些亏欠,无意中留在了人间。

对于不辣是亏。离开南天门时,我只想着他被担架抬走后,一定会在师部的医院里好好养伤。可后来,我就再也没顾上去医院看看他,找找他,我没能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