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们又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的,当然是想走就走了。”我有点奇怪地回答他。

“您临走之前,不再去见个什么人?就是那个前几天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娃,她叫个啥名字来的?”兽医开始八卦了。

(四)

“她叫茉莉,她喜欢别人称呼她的名字。”想到了茉莉,我的声音黯淡下来,心里有点酸酸的。

“团座,你不去看看她再走,她可是为了你才哭得那么伤心的。”兽医还在哼哼地念叨着。

“我去看她干嘛呀?她现在还年轻,就是伤心那也是一时的,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会忘记我的。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曾经劝过迷龙的那些话。

“我才不会像迷龙这个瘪犊子玩意呢,一天到晚缠着他老婆。”说到这儿,我忽然发现我说错了,我瞪了兽医一眼,赶紧闭嘴。

心里想到,茉莉她也不是我老婆呀,我怎么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打了这么不恰当的一个比喻。是不是到了这里后,这脑子就有点犯傻啊?还是上官的耗子药,毒性是延后发作的,把我的智慧全烧没了??

兽医看了看我的脸色,不再多嘴了。

我们仨一起走,先到西岸的野战医院去看看烦啦。可一路上,我还是在想着茉莉。我已经欠了她的无法偿还,但我起码可以做到,不去打扰她,希望她能早日忘记我,早点开始新的生活。

第18章

(一)

1944年4月底,我们突袭了南天门,也就是军部认为的“强火力侦察” 。到了五月底,中国滇西远征军终于强渡怒江,发动了全线反攻。我们从南天门下来已过了三个多月,现在是1944年的9月初,滇西远征军正在腾冲、龙陵与日军激战,虞师的部队此时正驻守在龙陵的外围,而师部的野战医院也随着部队开拔到了此地。

烦啦住在野战医院的军官病房,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一段恢复的时间。医官说失血过多要靠睡眠补,于是他就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我和兽医、克虏伯我们仨在他的病床前站了一天一夜,我们只是看着他,默默地看着他。然后,我决定离开,离开前我又看了看他枕头边放着的一副少校军衔和一枚勋章,想着暂时不用为他担心了,烦啦你就好好睡吧,我还会再来看你。

我们看到阿译黯然而又落寞地离开了虞师。唐基总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将他调离。他现在去另一个军,做某团的中校副团长兼督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