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日本人已经投降了,日军正在逐渐撤离中国,而禅达方圆的小鬼子魂魄也快被我们清扫完了。有一些弟兄已经离开禅达,也有一部分陆陆续续地去转世投胎了。要麻就在迷龙回来的前两天刚同我们告别。他要回到他久别的四川老家去看看,然后不再回来了。
豆饼现在跟着不辣混,认不辣做了二哥,在他心里大概是早已把要麻当作了大哥吧!绝大部分川军团的老炮灰们都还是不忍分离,包括小何、小余,这两个从精锐到炮灰的家伙。
我现在的心里,既牵挂着那貌似平静的时局,更牵挂着茉莉和宝儿。我当然不会舍得丢下她们去人世投胎,我还想看尽人间一万年。弟兄们都跟着我,大伙儿抱成团,有什么事都可以有个商量。只要我在禅达,他们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其实每个人是去是留,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由。但他们还是想跟着我,一起看尽世间的百态,人情的冷暖。
迷龙在吹嘘着离开禅达后的所见所闻。在兽医、不辣、蛇屁股等人的不懈追问下,他终于完整地讲述了他的经历。
迷龙离开禅达后一路北上,很快就找到了上官母子,然后他就一直跟着她们。而上官带着雷宝儿在离开禅达后,她选择的目的地是上海。虽然舟车劳顿的,但迷龙最后给她挣的那一千大洋还真是非常有用地让她们顺利来到了上海。上官在虹口区多伦路上的某幢石库门房子里租了一个亭子间安顿了下来。
上官写好了简历,开始每天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中奔走着,希望能找到一个工作的机会。她知道仅凭手中的积蓄如果坐吃山空的话,那恐怕只够她们在上海生活两年的。她想找个类似文员的职位,她还懂一些英语。但是,在那个时候的上海,如果没有任何人脉关系和亲朋的介绍,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在找工作之余,她都会去一些咖啡馆或西餐厅,点上一杯咖啡,坐上一段时间。也许是在静静地想着心事,也许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她的心里很是清楚,要么尽快能找到一份工作,要么是找到一个还不错的能养得起她的男人。
那段时间,迷龙一直都跟着她,也见识了一翻大上海的十里洋场,酒绿灯红;也目睹了那些市井小民、白领职员们日常的生活。他忽然开始有一点理解阿译了。也只有在真正目睹并感受到上海普通市民的那种犹如七十二家房客中的生活,他才从直觉上明白了阿译为什么那么喜欢那首凄迷的《野草闲花逢春生》。
后来,在上官经常去的一家咖啡馆里,她遇到了这家店的老板。一个说不上是四十多岁,还是五十多岁的德裔犹太人。他是从二战之初就来到上海避难,并开了这家咖啡馆谋生的犹太老头。那个老头是只身从德国逃出来的,他的家人都没能够幸免于难,而他在上海已独居了多年,甚至都学会了中国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是迷龙愿意看到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