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坡下的那片小树林里,我们所有的人又围坐在一起。阿译和死胖子都已回来了,大伙儿都用一副凝重的表情看着烦啦。

可是他却在笑,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痛苦而关切的表情看着他,而这个小损人却还笑得出来。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哥几个好不容易见面了,咋都是这个表情啊?”烦啦笑着问到。

“烦啦,你还好吗?被关在那儿没吃什么苦头哇?”阿译长官的声音总是带着点哭腔。

“阿译你个上海佬,咋说话的呢?人都给关起来了,还能有啥好的?烦啦,你别急,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迷龙这个大马猴子拍着胸口向他保证着。

“烦啦,我已经派弟兄们去打听跟你有关的情况了,现在我们把消息汇总一下,再一起想想办法,看看我们都能帮你做些什么;同时,也把你接出来散散心。”我看着烦啦,认真地说。

阿译先说了一下红旗小学的情况。学校共有三十多个员工,上级要求按照百分之五的比例抓出“老虎”,也就是最起码总得抓出一个来。但这次烦啦的事情并不是由学校方面上报的,其实他的校长一直想保护他,对上级的汇报都是本校无任何“□□分子”。红旗小学的上级,看到这个单位迟迟都没有完成指标,就一个个审核起了教职员工的履历,然后是根据履历找出了那么一个所谓的“历史□□分子”。

现在烦啦家里的情况还算是稳定,孟老爷子久经大风大雨,总能保持镇定;就是蕴梨有些想不通,偷偷地哭了好几次。今天白天,阿译看到她去找学校校长求情,校长答应她一定会帮她想办法。

克虏伯说丧门星的情况还好,当初他到望旗村安家的时候,就没怎么透露过他滇西远征军的身份。解放后户口登记时,他在本人成分和家庭出身上填写的都是农民。丧门星本来就是个言语不多的老实头,除了荷花和老魏头知道他曾做过远征军以外,村里面基本上没人知道他的过去。这次的运动,他没有被波及,他甚至还不知道烦啦被当作“老虎”给关了起来。

“还有,茉莉嫂子家里我也去看过了,一切都好,没事儿。团长你就放心吧!”死胖子还没忘了这茬。

“烦啦,你看现在我们能帮你做些什么?”我迟疑地问道。对现在的人世,我们毕竟没有直接经历,还是不要太莽撞,先问问这个当事人比较好。

(六)

烦啦环顾四周,很认真地看了我们一遍,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对着我们一抱拳:“各位弟兄,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还到处去收集与我有关的信息。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