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我的眼前有点模糊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继续看了下去:
“后来,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片林子,远离了雷区,前面就是我们营区了。这个时候,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我看着我爹,心里有几百个问题想问他,可我知道那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必须尽快回到营地,好救我的排长。那时我心里想的就是,不管我爹以前是做什么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不问。最起码我已经能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点,那就是他是爱我的,那种爱一直都存在,只是我一直都太迟钝,感受不到而已。
当时,我看着他,心里好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为了我曾经说过的那些忤逆不孝的话,向他道歉。但是,还没等我说出口,他就消失不见了。这件事让我遗憾、自责了很久。
娘,这件事要不要对你说,其实我也是考虑了很久。可是,每次想起我爹,以前都会想起离家前与你的争执,让我不敢再往下想。后来,在那个战场上见到我爹后,我才明白,您是有难言之隐的,因为这种不可言说的苦衷一直都明明白白地写在我爹看我的眼神之中。我现在不会再追问关于我爹的问题。等到有一天,您觉得真正可以告诉我的时候,您再说吧。现在,我不强求知道一切,我只是知道,我爹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是最最疼爱我的爹,那就足够了。他是我在战场上的保护神,而他也一直都在保佑着我们!
娘,最后再说一句,我想对我爹说一声‘对不起,是我错了’,如果不能说给爹听,那我就先说给娘听。希望我爹的在天之灵,能够听到。还有,很想告诉他,我是那么地想他!
…… ”
第77章
(一)
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我和老炮灰们并不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最动荡不安的灾难性阶段即将开始了,那就是从1966年5月份开始的“无产阶级□□运动”。
......
事实证明,“□□”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它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
(二)
在那场十年的浩劫中,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禅达。其间,除了偶尔几次我会出门去看看儿子,我和川军团的老炮灰们一直都呆在那座偏远的滇西小镇里,目睹了一幕幕的怪现象。
66年的5月,当那场大动乱开始以后,烦啦作为一个老“运动员”,毫不例外地被揪了出来,被一次又一次的□□和□□。其实,自1955年的“肃反运动”开始以后,烦啦的旧军人身份,已让他很难在历次的运动中脱身,所以他也早已身经百战地锻炼成了一个老“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