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该知道的,”威尔转了转眼珠。“太邪恶了,莱克特医生。让我陪你出门办事儿,好逼我与人交际。”

“并非如此。也许我只是想要你陪伴在侧,炫耀一番。”汉尼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而其中蕴含的骄傲是真诚的。明明白白读懂了这份情绪,共情者不禁脸颊绯红,垂下了头。

“别人会质疑你的品位的。我才不是什么舞会皇后。”威尔闷闷地说。

“确实不是。更像是未经雕琢的原钻。”汉尼拔告诉自己别扭的伴侣,并在商店门口停下,在威尔额角飞快地偷了一个吻,让欧米伽的狼狈变本加厉。两人随即进入店里,然而汉尼拔得意的笑容没有人看到。头顶上铃铛轻响,汉尼拔反射性地按熄了它,同时诅咒自己手太快。威尔表情怪异地看着他。幸运的是,谎言的灵感瞬间而至。

“我不愿意打扰他的演奏。”汉尼拔轻松地说,朝隔壁房间传来小提琴声的方向随意打了个手势。威尔眼神微动,暂时打消了疑虑。

交谈的音量虽然很低,小提琴手仍被惊动了,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个人都露出了招牌的防卫态度,威尔戴上眼镜,而汉尼拔的面具则转变为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

“你是弗兰克林的心理医生,莱克特博士。”托比亚斯上前问好。威尔注意到这名阿尔法刻意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优势性别的非典型态度,但威尔才不在乎。这使得他有机会在无防备的情况下观察托比亚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是托比亚斯吗?”威尔注意到汉尼拔将虚伪的无知演得尤其逼真。令人不安的见证。威尔心神不宁地自阿尔法们身边走开,将自己与他们拉开到一个再次感觉到安全的距离——这个概念还真是荒谬,要知道他能感觉到汉尼拔就在自己思绪深处游荡,他的情绪柔和安详,但其存在感毫无疑问。自己拉开空间距离的行为显然并没有那么不露痕迹。

“没错,我们见过面。”托比亚斯面露不悦。两位阿尔法互相兜起了圈子。无论他们是有意或是无意,威尔跟随他们的步伐调整自己的位置,以免杵到两人之间。

“啊,对了。在歌剧院。”汉尼拔假作恍然。“那么,请允许我再次介绍我的配偶,威尔·格雷厄姆。”

威尔竭力不要发憷,然而在两名阿尔法同时转头看他时还是可耻地失败了。从托比亚斯掂量的眼神看来,他的表情泄露出的意思就是‘我觉得你完全乏善可陈’。他的态度是明摆着的,根本不用动用共情来观察。

“很荣幸再次见面。”托比亚斯生硬地说,下一秒就将注意力转回到汉尼拔身上。

“说谎,说谎,鼻子长长。”威尔哼哼着自言自语。他模仿贝塔过了这么久,太久太久,几乎忘了自己的性别是怎样遭受歧视的。火焰的热度在威尔的感知边缘闪烁摇曳,他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一股愤怒、却并非他自己的怒意。如果要威尔描述他的阿尔法现在的表象,他得说汉尼拔只露出了些微好奇,他端详着周围那一系列的乐器,还伸手去拨弄了一把看上去很漂亮的大提琴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