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还是习惯性地先道歉,停了一停,声音低下去一截,“那个……手,可以放开了……”
真嗣却没如他所愿,而是紧了紧手掌,拉着他朝音乐厅旁边的公园里走。林荫路上的灯光黯淡而忧愁,却丝毫影响不了两旁长椅上满座的情侣。真嗣就这样拉着他走在有些凹凸不平的小路上,问:“我听美里小姐说你在美国呆了一阵。”
问题来得突然又尖锐,他没有马上回答,从相牵的手里传来一阵沉默,他说:“……嗯,之前我也告诉真嗣了。我在美国做治疗,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认真弹琴的。”
他话语平静,然而越是平静越是像在掩盖什么。真嗣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追问到:“美里小姐说,你是从她那里得知我的住址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因为手被抓着,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回答,都被真嗣逼迫着无处可逃。他这次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她的工作在美国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我以帮助她为条件交换了真嗣的地址。她也不是很乐意的。”
似乎怕真嗣怪罪美里,他有些急切地补上最后一句。他甚至还学会替别人着想、给别人打掩护了。他被人世束缚着,折断了翅膀,当年自由天使之名的那幅无拘无束的样貌再也见不到一星半点。
有的只是若有若无的沉郁悲伤的气息,像一个即将远行的故人。
“我是在她的应允下给你寄信的……她一直都很关心你。”
他张口闭口都是他人之事,很少提到他自己。拒绝了理解便是拒绝了靠近。明明急切地想要靠近的是他,在真嗣主动靠近时将真嗣推开的却也是他。
真嗣甩开了他的手,站定了,回身定定地看着他。他有些愣,又很快意识到真嗣甩开了他,便露出受伤的神情来。
暧昧的灯光从头顶打下,也许是因为他太苍白,灯光使他的存在看上去很是单薄,仿佛即将消散的雾气一般。
“你该回去了。”
真嗣冷硬着声音说。
“我送你。”
说完,真嗣也不等他的反应,再次抓了他的手就往停车场走。这次,可就没有从音乐厅里出来时那样轻松了。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却不情不愿地往后拖拽着。可这抗力也毫不干脆,真嗣稍微用力就拉动了他,不知为何,都能想象到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当年从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