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不是和他走得最近吗?”
光问。真嗣一口气没接上来,冰冷的空气堵在肺里,嗡嗡作响的脑袋无法思考,只狼狈地点头应了一声。
光定定地看着他,看了一阵,说:“你喜欢他。”
堵在胸腔里的气忽然一下子冲到喉间,真嗣咳嗽起来,咳得眼角都渗出了泪水。光给他递过手帕,笑:“我快结婚了。”
那笑容像是放下了一切。可那绝非释然,仅仅是走投无路的放弃。真嗣连手帕都没接,惊讶地转头望向光,一边咳嗽着,一边不可置信地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下个月。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对方是家里介绍的,人很老实,条件也不错,没什么可挑剔的。既然在这里遇见你,也算是孽缘。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她从包里掏出笔来,在手帕上写下电话和地址,塞进真嗣的大衣口袋里。
“你知道的,碇。我们总不能抓着过去不放,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我的车来了。”
真嗣只是不停咳嗽,不停摇头,却不敢伸出挽留的手,看着光上了公交,看着赤红的尾灯在暮色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方的车流里。
真嗣没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同样是失去了所爱,真嗣能理解心中永远地留下不可填补的深渊的感受。那深渊永远在刮着寒冷的风,黑黢黢的断崖顶着布满乌云的低沉天空,没有光,也没了希望。
又怎么能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进入这片禁地,亦或是圣地?
真嗣不能接受。虽然,他劝过美里去找新的归宿,那是因为他了解美里,他知道美里不会真的去做的。可光不一样。美里是坚强的,可光甚至比美里更坚强。
但真嗣不是。
真嗣是懦弱的。从头到尾都是。他无法做到像她们那样,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
夜幕从头顶笼罩下来。雪又开始在惨白的路灯下飞舞起来。
真嗣错过了他的那路车。
真嗣整理好薰留下的曲子后,联系了源堂给他约的钢琴家。那是个年轻人,和真嗣差不了多大岁数,看见真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薰君暗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