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神田沉吟着,眼里全是郁结的痛苦:“我……因为误解,对他做了很糟糕的事,至今没有得到机会向他赔罪以及补偿。”
缇奇愣了半晌,笑开了。
“小伙子,你说是赔罪而不是道歉……”他抖抖烟灰,讥道,“可见你做的事不太值得原谅啊。这样有意义么?”
神田沉下声音:“是否原谅是他的自由,而是否补偿是我的责任。”
气氛突然间静谧得可怕,广场上摇滚乐队的吵闹声也听不见了。缇奇眼前突然浮现白发少年因胃疼而水米不进的那几天,自己从他床上换下的被眼泪和汗水浸透的枕套。接着又想起了罗德那个小丫头为了亚连·沃克和他发生争执时摔碎的茶杯。
“有意思。如果这时说piss off,反而显得我不近人情呢。”缇奇正了脸色,“不过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按照我所看到的,少年那天半夜闯进我家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会提议他不接受你的道歉。”
转身离开之前瞥见对方懊丧的表情,他无奈地叹息着,又扔下半句。
“那是因为之前我尚不明白,你这个留学生小子有什么值得他喜欢。”
林克一股脑冲下巴士,看见满大街的彩虹旗时,才猛然惊醒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他不止一次捶着脑袋憎恨自己这爱瞎操心的老妈子性格,但比起老妈子他更不想被认为是个别扭的人,于是他还是来了。
一边推托掉蚂蚁般成群涌来的party animal们,他一边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人。那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街边长椅上,双眼红肿得让林克觉得他即使眨眼也是件困难的事。
“你见到他然后逃跑了?”林克闭着眼睛也能猜中。
亚连点头,勉强地笑笑。
“陪你喝点什么吗?”林克小心翼翼问,又补充道,“我不是说在这里。”
“以后都不喝了,他不喜欢。”
林克听了几乎绝倒:“沃克,我一直很好奇,他给你做甜点,陪你过圣诞,记得你的生日,你为什么一口咬定他讨厌你?”
亚连张着肿得像乒乓球的眼睛看着他,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他认真想了想,缓慢道:“他亲口说过讨厌我,估计忍我很久了吧……刚住下来那会儿,我保证不会干扰他的生活,也信誓旦旦虽然我喜欢男人,但绝不会拉上他。如今看来,两项我都食言了。”
林克皱眉,焦急地来回走动。那天晚上的事,亚连说除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大概是认为他是个口风紧而值得信任的朋友。他很感激,只是这让他更加斟酌自己的言辞,很多想说的话思前想后又咽回了肚子里。
“既然是他亲口所说,我没见过那家伙,不便断言真假,但是你,”他认真问,“你是真的判断他讨厌你吗?”
亚连愣住。关于神田优所说的话,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还有“不相信”这么一个余地。
village bar里灯火通明,人们似乎在进行着什么狂欢,大街上都是穿着彩虹色服饰的男男女女,他们碰杯畅饮,拥抱,接吻,痛快淋漓。亚连理应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却孤独得如同一盏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