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背后响起。

然后就是皮鞋落在地上的一声轻响。

工藤猛的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全身瞬间紧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了头。

一个白色身影像是从天空中落下似的,张扬的披风猎猎的作响,在空中划过一片利落的白。带着白色高脚帽的身影单膝跪在了天台上,单片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月光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浅色的光芒。他站起了身,双手插在口袋里,披风在身后飞扬,西装服帖地修饰出了他的身型,身后是那勾弯月。

工藤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怪盗基德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斗篷跟丝质礼帽,完美无缺的身手,单片眼镜与逆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1]

就像是一场盛大魔术表演的开场,而表演者正向他走来。

工藤眯起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年轻啊……三十多岁?二十多岁?不,说不定更加的年轻。[2]

白色的身影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工藤的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

怪盗基德弯了弯嘴角,声音中带着一丝轻佻和愉快。

他说:“晚上好啊,这位先生,请问你也是来吹风的吗?”

手腕的印记开始剧烈地烧痛了起来。

工藤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腕,用右手捂住了发烫的位置,然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几乎是缓慢地移开自己的右手,有些发懵地微微低着头瞪着自己的印记。

已经沉寂了七年的印记在此刻终于开始发生了变化,如油画般的色彩开始逐渐的填充起了那只展翅的白鸽,羽毛逐渐变得更加的饱满而栩栩如生,赤色的爪在扇形的纯白色尾巴前格外的明显,棕色的眼睛里映着光。大约过了两秒钟,他的印记就完全的变成了彩色,像是随时都可以破开他的皮肤拍打着翅膀飞走。白鸽的周围散落着一点点青葱翠绿色的树叶,他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够看到白鸽在晨间的阳光下染上金色的模样。

工藤新一活了十七年,终于头一次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束手无策。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视线能够直接烧灼穿他的灵魂伴侣印记似的,脑中一片空白。

两秒钟之后,他抬头看着怪盗基德,终于忍不住说了平生第一句脏话。

“——我操。”

怪盗基德也瞬间僵住了。

工藤新一麻木地看着怪盗基德低下了头瞪着自己的手腕,脸上同样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