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模糊地水雾，他抓过王也递过来的纸巾，却因为视觉错误连带着握住了对方温暖的手掌，他还没来及松手道声抱歉，却听见那人又像在罗天大醮那般，好似在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后辈，叹了一口气，懒散的京腔咬着极有韵味的尾音——

“那要不……咱俩处一下呗？”

第十三章

……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回过神来的王也内心瞬间出现了成千上万头草泥马在欢乐蹦迪，挽救好友的方式千千万，为什么自己第一时间选了最不靠谱的那种？！

诸葛青似乎也被吓到了，瞪大了一双眼睛，神情木讷，机械般地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仿佛全然没感受到烫口与苦涩。

“老王……”诸葛青费力地吞咽下口中咖啡，喉结极为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我……”

王也见对方神情有异，稍一细想就知道按照这人的性格，估计宁可自己一个人承受也不会接受让别人跟着他一起纠结，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我知道可能有点突兀……但是，额，我会尽力……”

“……”诸葛青低下头，招来店员表示想续杯。

然而还没等服务员送来第二杯，诸葛青却有些急促地点点头，虽有些迟疑但语气坚定，不知是想给谁一个安慰，“好。”

这下轮到王也傻眼了，他断然没想到诸葛青会如此爽快，还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诸葛青却伸出手，虽在半空中有一瞬的停顿，但还是覆住了王也握住杯身的双手，相比起普通朋友更为亲密的接触让王也颇为不自在。

只是那温凉而熟悉的触感却让他有些恍惚，在不久之前四九城的一处台阶上，也是这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开导了自己大半夜——与如今全然不同的心境。

诸葛青收回手，神色恢复成往日那般，正好服务员拿来了他的第二杯，他正挂起平时招牌撩妹笑脸接过，但眼角余光瞥到了王也，便收敛了笑，点头致意。

围观了全程的王也：……都能放弃撩妹了吗？这人是有多喜欢我啊。

诸葛青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嘴：“接下去你想做些什么？”

“……”王也道，“我还什么都没想过。”

诸葛青笑笑，“果然是老王你的风格。”他摇摇头，倒像是完全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也不见任何隔阂。

王也脑子其实完全是一团浆糊，糊里糊涂他跟自己的朋友就有了超越朋友的关系，然而他其实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真实感，整个人仿佛是在云端上飘着。

诸葛青叹了口气，“那你现在住哪？”

王也说了一个快捷酒店地址，诸葛青想了想：“公司那边我也交代得差不多了，正好我还没找到住处，就跟你住一家吧。”

“诶……？”

“……一家不一间。”

“那就好。”王也松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呼完，诸葛青又补充道，“正巧最近都有空，我们可以出去……”似乎极艰难，他慢慢地吐出两个字，“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