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伊索心头一阵发寒。他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马车重新开动,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伊索阔别三月的家。养父下了车便大步流星直奔宅邸大厅,让仆人帮他把外套脱下来挂上。伊索紧跟其后,走到玄关时他停下脚步等养父把衣服换完,结果,他的养父刚脱完外套便转头交代他:“你,跟我到房间来一趟。”

伊索只得跟着养父上楼。进了房间,养父回身把房门反锁,然后在椅子上坐下,他甚至没有给伊索安排座位的心情,只是没好气地瞥了伊索一眼:“给我个解释吧。”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事到如今,伊索的心情反而坦然了许多。他平心静气地反问:“解释什么?”

“明知故问!”养父的手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好啊,你果然是被那个法兰西国王迷住了吧,说话都跟那家伙一个腔调。我在问你,英格兰王室交给你的事你办了没有?”

他喘着粗气,连声音都在颤抖,显然是因为极度愤怒。可他越愤怒,伊索却反而越冷静,他用不大也不算小的平静声调说:“今天晚上您刻意分开我们,不会只是为了向我问这些话吧。王室是有什么安排?”

“哈,学会套我的话了,看来我也不用再问你了,果然你是被那个国王迷住了吧。”伊索养父怒极反笑,“我不会告诉你王宫那边的安排的,我只会告诉你王室对你的安排。”

“什么安排?”伊索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

“其实王室早猜到了你的叛变,所以才会喊你回来;今天见面,我不过是又确定了一遍而已。”养父站起身来,绕着伊索踱了半圈,“能猜出是谁上报的吗?”

“谁?”尽管伊索坚信奈布不可能供出他,但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还是不免浮现出了奈布的脸。

“我猜你在回忆一个人?你猜对了一半。”养父低低笑了笑,“你在想那个潜入法兰西王宫的雇佣兵,对吧?很不幸地告诉你:他的确没有出卖你,但事情就坏在他的身份太复杂上了。你也许不知道吧,他可是位准公爵夫人。”

那一刻,伊索忽然回忆起奈布身上那丝不属于他的淡淡玫瑰香。原来那丝味道的主人是……伊索在一瞬间明白了。

“他的伴侣是位同样潜伏在法兰西做内线的公爵。刺杀失败那天他们两个一起逃脱,那名雇佣兵受了伤,公爵自然很生气,于是他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刺杀失败的原委,然后上报给了王室。再然后,你就收到了那封家信。讽刺吧?你倒是挺厉害,竟然能让那个雇佣兵袒护你,那家伙可是为英国做过不少事。不过你的努力没用了,意外总比你想象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