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畔,南宫杰不顾元神伤创,强撑着维持灵流运转,裴茗也蓄力相协,供她足够的法力、以防半途枯断。待金光游走完最后一个周天,阵眼处白虹骤迸,机关溃破、法场渐散,结界终于分崩离析。
被裴茗扶着站起,南宫杰擦去唇角血液,急唤花怜、让他们赶快撤退。可白无相紧拦慢阻、百般纠缠,二人如陷深沼,竟是难以脱身。花城知不可久留,耗是耗不过白无相的,必须制造机会。
一边应战一边思索,片刻功夫,花城心下打定主意,通灵道:“哥哥,不如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我们也诈一诈他!”谢怜赞成:“好主意!”可旋即又觉此法施行不易。常言道,彩云易散琉璃碎,越是珍重便越是脆弱,白无相深谙此理,其攻心幻术之刁钻处正在于此。反之,若打算攻他的心,也必须了解他的软肋。可于白无相而言,整个天下都是可以随意毁灭的,世间又有什么人和事值得他在乎与珍惜的呢?
听过谢怜的忧虑,花城道:“并非只有关切的情感能乱人心,愤怒同样可以。一个恨之入骨者,亦能分散他的注意,到时我们便可趁机脱身!”
“他最恨的人?”
“嗯。我猜大概就是两千多年前,那些陷害过背叛过他的人。”花城分析道。
“可他们不是都早已陨落了?我们一个都不认得,该怎样幻化形貌?”
“并非是一个都不认得。”血雨探花凝眉递去一个眼神。
仙乐一怔,随即恍然大惊:“你是说…!”
此时,二人已被白无相逼到一处死角,身后只有兀秃山岩,再无其他退路。花城冲谢怜点了点头,又微微一笑,旋而挥手释出百千银蝶,同时腾身跃起、向外冲去。
讥哂一句雕虫小技,白无相拂手扬起蒸灼炽焰,瞬间将银蝶焚落。而支零的残翅与飘飏的飞烟中,却蓦然现出一道身影——霜袍云冠,儒倜清瘦,竟然是梅念卿!
白无相一下张大了眼睛。花城知时机已到,通灵让谢怜快走,自己也做好了断后的准备。谁知对方的反应并非想象中的暴怒,而是别开诛心剑,疑声问道:“你没事了?”
血雨探花不明所以,但已近敌身,便也无暇探究个中异样。余光瞥见谢怜从旁侧顺利绕脱后,花城迅速催动厄命,朝白无相腹间横劈而去。尽管话刚出口时,白衣祸世就觉察到了异样,可对方动作太快,诛心又已偏开,格挡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