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看向黑水,花城作恼火状,声音却欣幸难掩:“就知道你没事…!怎也不通个灵给我?”

“我传过音的,只是没通。”贺玄一抿嘴,表示无奈。

“倒也是。”花城展颜,心情大好。他侧目看向白无相,“要怪也不能怪你,得怪到他头上!”

与此同时,明光与灵文望着面前的人,俱是难以置信。裴茗根本不敢眨眼,直到泪又漫起一层,才闭目挤回去,颤声低喃:“…水师兄?”

之前那事带给师无渡的尴尬本就不多,此刻再见二人,师无渡心头只剩死别后又得重逢的庆愉,混一抹酸楚的思念;望向裴茗时,还多了一股无端却真切的心安——一直联络不上对方,他真怕自己误了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

师无渡唤了声裴兄,又唤了声杰卿:“对不住,我来迟了,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洞内火光明灭,可水横天身畔没有影子。南宫杰看着他白纸般毫无血气的面庞,红着眼圈道:“水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裴茗心中难过,再也忍不住,竟将师无渡一把圈住。怀中身躯冰冷无温,却魂气清冽,使他想起前日自己捧在掌心的那团脆弱沉浑的灵魄,于是不自觉搂得更小心了些。

若是二人之间还似以往,师无渡肯定要抬手回拥、劝一句“裴兄莫担心”的。可这会儿骤然挨在一起,占据心头的反倒是不自在。他踩了下裴茗的脚,赶紧抽身退开,又拿扇柄戳他一下,压下微乱心绪,正色道:“莫忘了形!小心白无相!”

被对方一提醒,明光反应过来威胁仍存、自己还在战场,于是迅速收敛情绪,扬剑立在师无渡身侧,警惕万分地盯着白衣祸世。

南宫杰进山较晚,尚不知这二人的牵绊,只直觉他们之间氛围不对劲,但也无暇多思。她被之前那可怖情形吓怕了,忙用簪尖划破手指,翻出空白符纸、当场画起护魂的符篆来。师无渡跟裴茗倒是默契,不约而同将她拦住。她又是破阵又是祭锦衣仙,必须好生歇息,万不可再耗灵力了。

三五句话的功夫,白无相已回过了神。他抹去唇角血迹,面色十分难看,眼神扫来、虎视眈眈;而诛心剑竟渐渐变得赤红,熔浆竟也随之沸腾爆溅。师无渡明白,恶仗将起;白无相是孤兵,恐怕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而他亦丝毫不惧——冤与孽、死与伤,青玄的命和自己的命,他都发了誓要加倍讨还的。

水师要与明光上阵去,来不及将灵力匀给南宫杰,便闭了嗅觉,从乾坤袖中抓出三个糖球递了过去:“委屈杰卿了。”灵文一看,正是有价无市的极乐坊稀罕特产,便剥了一颗吞下,笑道:“多谢水师兄。”师无渡又取了三颗,别过脸塞给裴茗:“吃完后三个时辰内莫要离我太近。”裴茗面露菜色,可事态严肃马虎不得,为保险起见,也还是痛心疾首地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