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这一口气还没舒完,那边张起灵也在他床上坐下,神色不明地盯着吴邪,一副要开庭审犯的架势,淡淡问道:“怎么搞的?”

吴邪心里苦:“我也不知道啊小哥,我眼睛一闭一睁,我就在这儿了!我一睁眼看见你进来喂鸡,我还以为我穿越了呢!”

张起灵皱了皱眉,继续问:“你还记得什么?”

“我感觉我还记得蛮多东西的,”吴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是有点乱,对了小哥,你不也失忆了吗,你怎么好的?”

张起灵摇摇头:“你的情况不同。”

张起灵想了想,又问道:“想想你昨天在做什么?”

吴邪努力地回想:“额……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干什么,就好像,挺冷的。”

原本该是一片寂静的白,却在不断失重下落的过程中渐渐被墨色侵染,身体里的热和生命飞快地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冰雪倒灌进去,死亡快步迫近,他心里却有种异样的快意——疼痛也好,窒息也好,自己在这个地方发生什么都没有关系,多米诺的骨牌已经开始倒下,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了。与整个繁复庞大的计划相比,自己也不过是一张小小的骨牌,顺势倒下就好,在这里轻轻地一推,那所有牌组中间的庞然大物终将全线崩溃。

吴邪感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蜷缩在床上,两手紧紧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张大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涣散的双眼重新对焦,看到闷油瓶有些焦急的神色。

“别想了。”张起灵放松捏着他肩膀的力道,安抚似的说,“吴邪,别想了。”

“没事,”吴邪突然笑了笑,他感到自己被人从浸骨寒凉的冰雪中飞快地拖出来,拉他出来的那个人,与眼前的面庞渐渐重合,“我想起来了,小哥你救了我,把我从雪里拉出来了,啊,你的手怎么样了!”

吴邪还想起来,张起灵为了救他,从悬崖上跳下来,原本就没好利索的那只手又被甩断了。他连忙坐起身,去抓张起灵的左手,急吼吼问:“处理了吗?好了吗?”

他抓着张起灵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很健康的样子,没有什么骨折后遗症,只是手背上有个清晰的牙印,还结着点血痂,已经快愈合了,但仍旧可以看出当时是被人死命咬出来的。

吴邪心里有个很不好的猜想。

“你咬的。”张起灵任吴邪摆弄他的手,见他目光停留在那个牙印上,淡淡地指出血淋淋的事实。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吴邪掩面,心里唾弃自己是不是属狗的。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张起灵给吴邪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不对啊!”吴邪猛地一抬头,“救我之后你干什么了?我去,你是要赶我走然后去干,干什么来着……”

“都过去了。”张起灵打断吴邪的思路,“我的事情做完了,后来你去找我,我就跟你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