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作为拥有运船与矿产的大老板,就显得谦逊多了,他微微一笑表示虽然房子不是他的,但是主持翻修的人是他,如果我住得开心,他还准备了家庭影院和游戏机,让我可以在这几天里宅在房间消遣一下无聊的时光。

我十分欣喜地回应他:你想得美。

我人都已经到这儿来了,怎么可能还被你忽悠到角落里去种蘑菇,我非得看看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可。

最后小张哥他们只得丧着脸带我和闷油瓶去吃饭,据说因为知道闷油瓶到了,他们的晚餐还临时加了几个菜,搞得正式了一点。所以我做好了参加国宴的心理准备,到了地方一看,刹那间却觉得仿佛回到了大学食堂。

张家食堂摆的全是长桌,桌子两边都坐着人,这会儿全都直愣愣地面向入口方向,盯着闷油瓶看。这些张家人里面相老迈的是很少的,几乎是清一色的中青年,不是青年就是壮年,不论男女都是那种眼睛很有神的模样,一看就是练家子。闷油瓶进来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这些人非常低调地激动了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喜形于色,就是眼睛“刷刷刷”地亮了起来,整个屋子都好像亮了一个度。这些人眼睛里的光芒并不一样,有激动崇拜的光,也有跃跃欲试的光,我感觉我的头皮都发麻了,闷油瓶却跟没事人一样,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一下,旁若无人地迎着各种目光向前走去。

我们的位置在主桌,我坐在闷油瓶旁边,中间却隔了老远,张海客坐在闷油瓶的另一边,所以其实闷油瓶一左一右坐着两个长相相似的人,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很好笑,不知道台下的小张们是不是也觉得很懵逼。

张家似乎没有吃饭前领导讲话的习俗,所有人都落座后,就直接开始上菜了。这些菜色非常具有张氏style,都是营养丰富、能为人体提供大量能量的硬菜,并且摈弃了过度油炸之类对于身体无益的烹饪方式,也不太追求摆盘好看,就是非常耿直的大菜,味道倒也不差。

但是有一点很不好的是,他们的桌子是长桌,桌面既不会转,也不是什么流水席,虽然在一张桌子上是分区域上相同的菜色,但总会有你夹不到的。我也没看到任何一个小张站起来去夹自己够不到的菜,所有人都神色平静,也不挑剔,好像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吃起饭来也都是又慢又稳吃得又多,跟闷油瓶是一个样子的,非常无趣。

我左右看了看,就见闷油瓶面前的位置,正摆着一尾松鼠鳜鱼,外皮金黄焦脆,首尾相连,炸成花篮的样式,可以说是全桌少数全面讲究了色香味的菜色之一,也不偏不倚地摆在正中间的位置。

我冲闷油瓶“pi”了一声,他看我一眼,心领神会地夹了几筷子鱼肉放在小碟子上,递给了我。我心满意足地收下鱼肉,夹了两块我面前的红烧小排递回给他。

结果就在我刚要尝尝张家的松鼠鳜鱼味道如何时,余光就瞥见旁边的小张哥不大对劲。

我转头一看,小张哥正一脸菜色地盯着我和我筷子上的鱼肉。

我思考了片刻,小声问他:“你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