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还没太明白她的意思,是让闷油瓶拆机关还是怎么滴?但闷油瓶已经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把手里剩下的齿轮零件都交给了我,自己活动了一下手脚。
我懵懵地把零件装进兜里,也不知道闷油瓶是要干什么,直到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微微弯腰,示意我上去。
不了吧,大庭广众的,那多不好意思。婉拒的话在我心里转了一秒钟,下一秒我就趴在闷油瓶背上了。
闷油瓶背着我向前奔去,几乎没有加速的过程,他离开原地的同时速度就已经飙升到了可怕的地步,我趴在他背上,简直睁不开眼。之前我还觉得那个姑娘的身法轻盈灵活,现在看来闷油瓶即使背着我,也比她强了不止一个段位,他飞快地通过了会旋转的墓道,我能听到地板转动的声音几乎是在离他三步远后的位置响起的,闷油瓶稳稳地把机关甩在了身后。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几乎已经离开了这段墓道的范围,闷油瓶身后只留下了徒然乱喷的彩带和四处乱弹的橡皮球,大块大块的地板什么时候翻开的我都没注意到,反正闷油瓶连一只惨叫鸡都没踩到过。
远远地,我好像听到了那女人的声音:“你们这些小聪明,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闷油瓶背着我跑过一段又一段“学生作品”的墓道,完全是鱼塘局虐菜的感觉,有些机关他只靠闪避就能轻松通关,有时候他腾出一只手来就能把整段墓道的机关搞瘫,甚至有一次他根本没有动手,让我按照他的指示在墙上按了一通,拦路的石门便轰然洞开。
那扇石门打开时,我看到前方的路面被挖空,只留下中间独木桥似的一道通路。路面是被挖空的,下方也不怎么深,但独木桥周围扯满了纵横交错的丝线,熟悉的布置让我心头一跳。
这还真是张家祖传的手法,我苦笑一声,想起了在张家古楼面对过的类似情景,那时候是我背着大难不死的闷油瓶,却突然意识到我可能出不去了,我走到了尽头。
那时候我让胖子带着闷油瓶离开,一个人站在那道我无法逾越的天网面前时,突然明白了人的生与死都是孤独的,生必然无从选择,死亦可能猝不及防,生死之外再无大事,而这两件大事却都不由自己掌握,也无人可以分享、可以互慰。
但那一天,另一个走到尽头的人,潘子,却在他自己的死路上,活活为我撕开了一条生路。
我本来是不能走到最后的人,只因有人与我生死为伴,才会一路坎坷,却有惊无险,生死之间,我得到过太多人的帮助。
闷油瓶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沉声道:“低头,我带你出去。”
我把闷油瓶贴得更紧了一些,脑袋埋在他的肩上,尽量不增加太多体积以免碰到丝线,虽然低着头看不到,却也能感觉到闷油瓶灵活而稳健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穿梭在这天网之中,仿佛出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