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狮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安迷修已经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他的杯子、床垫、枕头,如果不是门太狭小,无法一个人将床搬出来,雷狮觉得他连这张光秃秃的床都留不下来。
他被气笑了,安迷修要是气起人来,真是能把人往死里气。
但未免太幼稚了。
雷狮不屑地扔下毛巾,甩了甩仍旧湿漉漉的头发,拉开柜门去拿备用被褥——空空如也。 他微微一怔,心里忽然觉得不妙,立刻呼叫家政机器人,然而过了很久、很久,也无人呼应。雷狮握了握拳,几步走到门前,去开门。房门稳稳的,跟焊死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他低头看一眼,门没锁,这说明安迷修动了别的手脚。雷狮额头爆出一根青筋,握着门把手猛一用力,手臂上肌肉快快隆起,硬是将房门给拽了下来,同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啷当啷地落地滚出一段不短的距离。
雷狮仔细一看,不怒反笑。
锁在外面的是手指粗的一段钢筋,拧得歪七扭八,跟团麻花似的。门缝处惨兮兮地裸露出一道残破的地面,安迷修用了快干凝土——也不知道是怎么翻出来的,八成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家政机器人,趁着他洗澡的这段功夫,将门固定在了地上。
雷狮好笑地摇摇头,安迷修这么大费周章,他反而不气了,只觉得这人真是牛逼大发了!
遥远的另一旁,安迷修的房间里。
将雷狮的被子铺在自己床上,躺在凌乱的床褥里,他睡得极其香甜。雷狮的气息无处不在,躁动不已的信息素得到抚慰,終于平息。
在月光触及不到角落里,一个被关闭了电源的家政机器人正孤零零地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无声地控诉着自己所遭受的悲惨境遇。
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在清晨的时候,安迷修不再出现在餐桌旁,而到了晚上,雷狮睡过的被子总会不翼而飞。雷狮的信息素有效地缓解了安迷修的头痛,有那股浓烈的酒香包裹,他很少再辗转难眠,唯一的遗憾是那只黑猫,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安迷修试探过几次,全被雷狮故意略过。
一天晚上雷獅回家,意外发现了安迷修的身影。
日渐黄昏,他坐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头低着,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名为忧郁的气质。
挺少见的,安迷修身上有一种杂草精神, 随便落个地方都要发芽,很少愁眉苦脸。
门没有钥匙,全凭指纹和虹膜解锁,因此不存在没带钥匙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