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狮一直沉默,安迷修以为他不信自己,无奈地道:“你总该信我了吧?”

说着,百灵鸟忽然振翅高飞,身影在半空中渐渐拉长,一只雄鹰随即出现,于空中盘旋一圈后重新回到他的精神领域中。

雷狮的目光追着那只雄鹰,重回到安迷修脸上,看着他,定定地道:“我信你。”

然后就伸手,将安迷修衣服上的纽扣一溜解开,快到安迷修脸上的喜色还没退下去,衣襟就已经向两边敞开了。

“但是你回答得太慢了,我不高兴。”雷狮淡定地解释道,指尖抚过他锁骨的那处纹身,顿了顿,才遗憾地离开。

安迷修语塞,觉得和这种人讲道理,自己真是傻绝了。他破罐子破摔地平静躺着,内心几乎快放弃挣扎。然而这之后,雷狮竟然只是给他拉上了被子,就站起身。

“睡吧。”他别开目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安迷修怔了怔,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见他转身出了房间,临走前还关了灯。

“……真是个怪人。”

安迷修又一次做梦了。

还是那个怪梦,他被绑在椅子上,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静静的,好像所有一切都离他远去了。他似乎很疼,可是时隔久远,那些痛感就像泛黄的纸张,透着陈旧和腐朽。所以他从不恐慌,只感到孤独。

似乎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嗡嗡地响,一字一句都伸出根,深深扎入他的血肉中——

……是你的仇人,去杀了他。

他坐在那里,漠然地听着那个声音,不逃也不挣扎,像是在等人。不过半年了,谁也没来过。只有今天,好像透进来一线光,微弱的,照进他的世界来。

安迷修忽然睁开眼睛。

下一刻,他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在睡着前,他分明被铁链绑在床上,而现在他四肢松快,正被一个火热结实的胸膛紧紧怀抱着。

他瞬间僵硬了,脑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念头,慢慢地抬头,几乎能听到颈椎一寸一寸,喀拉作响的声音。

雷狮就躺在他的身侧,安静地睡着,毫不设防的样子。安迷修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从手下的触感来看,十有八九,这人没穿衣服。

安迷修就跟腰上安了个弹簧似的,蹭地一下坐起来了。一起身才发现自己右手上戴着手铐,中间连着一根银链,另一段牢牢拴在雷狮手上,他一动作,也将这个男人惊醒了。

雷狮睁开眼睛,略带不满地看向安迷修,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安迷修被他这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晌才找回声音,“这句话明明应该由我来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雷狮勾勾唇角,坐起来反问道。被子顺势滑下他的胸膛,露出精悍有力的上半身,上面还缠着绷带,无疑是安迷修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