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鲁迅一路都揪着他的衣领子,让他实在动弹不得,否则他早就半路溜了,那儿还会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鲁迅身边呢?
去一趟横滨,既要被当做是个毫无用处的拖油瓶,又没有什么工资可拿,还要和自己最讨厌同时也最讨厌自己的大哥共处一室,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可怕。周建人已经看到自己那无比黑暗的未来了。
“别摆出这副臭脸,多晦气。”鲁迅摆出了大哥的架子,“就快到了,收拾收拾。”
“我哪儿有什么东西能收拾啊……”周建人没好气地说,但又不敢说得太大声,只好咕哝似的抱怨,“你说也不说就把我从四合院拽过来了,连件换洗衣服都不让我拿。”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大概连手机都来不及带出来,就已经被鲁迅拉上船了吧。
对于幼弟的这番抱怨,鲁迅不为所动,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单纯地懒得理会。
得不到听众的反馈,周建人继续抱怨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不满地哼唧了几声,紧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了抵达王羲之的临时躲藏处——由于王羲之本人表达出了不想要再继续东躲西藏的意愿,所以此处改名为“临时据点”会感觉更加好一点。
推开包裹了一层油纸的大门,鲁迅惊讶于屋内的杂乱情状。
“看来……是一场恶战嘛……”
一楼几乎已经被扫射得没有一块地方还是完好的,木地板也基本全部裂开了,有一处还被开了个大洞。朝洞口朝里望一眼,还能清楚地看到地下室里的摆设。想必这里就是那只“土拨鼠”钻出来的地方了吧。
老舍好奇地掀开油纸的一角,看到木门上遍布满了弹孔,吓得赶紧把油纸盖了回去,心有余悸地附和说:“确实是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