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还是低着头,看都不看一眼,冷冷斥道:“当我们那的女眷和宁府一样么?滚吧!”

迎春也知机,挥手让丫鬟婆子带贾瑞下去,“她不在我们这里,你去别的地方寻吧。”

贾瑞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门关上。

火盆的热气逐渐聚拢,重有暖意。只是惜春的脸色却一直难看,化不开。

宁府今日的开宴的午膳,在会芳园内一棵百年红梅树下。

尤氏笑眯眯地介绍着:“我原想着让厨房怎么着都让菜里有梅花气,但我的好儿媳就说啊,梅花就赏它的高洁志趣,真的吃到肚子里了,反倒不好。所以只有些糕点是梅花蜜,其余的还是我们寻常那一套。”

贾母道好:“乱整些不着调的的确不好,花的清香混着油烟气,那算什么呢?”

一时众人说笑,之后按辈分让座。邢夫人旁就坐了凤姐儿儿。

秦氏忙招呼王熙凤到她旁边坐,见她神色不甚好,捧着手细细问了寒温。

凤姐儿面不改色地笑道:“不是什么大事,躲懒一下就找不到路,差点走岔回了荣府去。”又朝贾母作揖,“老祖宗可别见怪。”

贾母有王夫人陪着,因笑道:“你躲懒倒无妨,只累得二儿媳来侍候我。”

凤姐儿只笑,只听王夫人细声细语道:“儿媳也只是寻常尽孝罢了。”

王夫人低眉顺眼,凤姐儿爽利大方,贾母喜笑颜开。邢夫人神色淡淡。

位子又换了换,王夫人旁坐了宝玉,邢夫人旁坐了迎春。不过家宴人少,位子换不换其实不甚打紧。

王夫人上下反复翻了宝玉的手,见确实没有颜料了,才肯他上桌。

一顿饭毕,荣府众人告扰离去。

邢夫人欲携迎春回侧院。迎春思量着,凤姐儿平日只爱揽事,不像躲懒的。其中定有缘故,便存了去寻凤姐儿的心。

直接回侧院,倒是省了一番脚程。

邢夫人满身“我今天不高兴”的神色终于好了些,让王善保家的带迎春去小隔间午憩。

小隔间打开的一刹那热气拂面,几乎迷人眼。

定睛一瞧,只见炕上的被褥枕头叠的整齐,新漆的梳妆台光滑锃亮,整个隔间很干净,是有特地准备过的。

司棋帮迎春拆了钗饰,下了衣服。

迎春心里存了事,略闭一下眼,没一会儿就醒了。

司棋揉揉眼,问道:“姑娘醒了?”

迎春“嗯”了一声,见她的脸上还有几分困意,就道:“你回去歇着罢,母亲这其实也不用我带专门伺候的。——你若不安心,换绣橘来也好。”

司棋诚惶诚恐:“我不用歇的。”

迎春定了定神,发觉司棋的态度有点不太对。一副担心自己被抛弃的样子。

她轻叹口气:“那一起走吧。”

她对司棋……其实的确态度有点复杂。

与人私通,但平常的确护主,所以迎春原先是打算慢慢远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