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嗔怪,平儿略挣一下,挣不开,不由红了一下脸,“可小声些罢!奶奶身子乏,刚躺下呢。”

贾琏忙问道:“可是身子不好,要不要请太医?”

平儿往院外招他,“我瞧着奶奶就是平素要管家,那些婆子也都是不省心的,因此耗费心力,倒比你这无事忙的累多了。请太医是很不必,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就好。”又问道,“去东府的事,奶奶不是让兴儿与你说了?”

贾琏一皱眉,“兴儿说事未免有些不详不尽的,总得再问一声。”

两人这时已经走到院门口,平儿笑道,“那等晌后老祖宗睡了,由得你慢慢问她。”

“下午还有事呢,薛家的小子邀了几个公侯子弟在外宴乐,也邀了我,是须必去的。”

平儿心道,怪道香菱到抱厦住了这么几十天,薛家那吭都没吭一声。

平儿不免稍稍嘱咐贾琏两句莫贪杯莫肆意,贾琏敷衍应了,就道二老爷那有事,先走了。

走前,贾琏倒是又说了句:“我有一回瞧着,蓉儿媳妇也有些用心太过的样子。如果去宁府是为了她的事,大可不必管了。没用!”说完,贾琏在一众奴仆的恭送中出院门了。

平儿脸上的红早就褪下,想着宁府一事,心下烦躁又不知如何抒发,一时竟就站在院里吹起了风,直到丰儿提醒,才收起满腹心绪,进屋里唤凤姐儿醒来。

贾琏靠不住,这种事也不能让他出头。

她早知道的,却还是有些失望。

凤姐儿的作息随贾母,贾母闲暇时凤姐儿见管家,另外还有看大姐儿,亲戚姐妹见叙话,余下一点小小的零碎时间才归她自己。

亏得眼下是冬藏时节,一应事务循旧例,那起子爱作妖耍滑的仆从也被冻得没精神,因此才好些。

纵然是从宁府回来,空了一天,却也没新鲜事,午膳后凤姐回屋,一盘算,一个下午都是闲暇时间,一时贾瑞贾蓉那点破烂事抛到脑后,凤姐儿当即让乳娘把大姐儿抱来,逗弄一二。

平儿已经和凤姐儿说贾琏有宴,凤姐儿听时冷笑一声:“别带进屋里就成。”便抛到脑后去,只看圆滚可爱的大姐儿,心下松泛。

丰儿却又掀帘子进来:“二姑娘和东府的蓉哥儿来了。”

一语未毕,就听得贾蓉的笑声:“婶婶眼下方便见客吧?”说话间,身影已经出现在帘外,并且脚步都不停一下,直接往屋里迈。

凤姐儿皱皱鼻子,仿佛是闻到了什么臭东西一下,随即她挥手唤乳母:“把大姐儿抱下去,我瞧着她要睡了,也不用再带过来了。”乳母道声是,转入后间。

凤姐儿望着乳母的身影直到消失,才转回脸,笑问道:“二姑娘怎么来了?”

迎春神色淡淡:“贾蓉送东西过来,又要我传话,我说让他自己传,他说没胆子说,就把我也拉来了。”

贾蓉涎着脸凑到凤姐儿坐的椅子旁,回头看向迎春,一副控诉的口吻:“我帮你送信,你却话都不帮我传一个,是什么道理?”

迎春没忍住,冷笑一声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