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有意邀功,一边将自己掌中的绳子交给黑瞎子以方便拖拽,一边说:“您瞧清楚了,我们代解家向您赔礼道歉,诚意都在这儿呢!”
说不好是哪天起的心思:可能本来相处着就挺有趣,见到小孩那个讨喜的样子总惦记着将人往自己近前揽;也可能是铺子里的伙计天天洗脑式暗示,解当家多好多好,讲得他也随着沉迷。
总之,是对解雨臣上了心。
从砸响老宅大门的那一刻,黑瞎子就打算稳稳把戏做完,让解家上下了解透彻:他和解雨臣不仅关系差,而且还是仇怨颇深的差——
不单单是为了今天晚上能在不打草惊蛇的基础上顺利把人救走,更是为了日后小孩做事漂亮的时候,没人再说出“解雨臣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全靠着黑瞎子帮忙……”这类的胡话。
他着实觉得解雨臣冤枉。他替解雨臣不值。
他都想好了,在解家千万不能心软。当着那些人的面,对小孩的态度能有多差就尽量有多差。
可是现在他的心底倏忽动摇了。
他再如何做好心理准备,也没预料过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解雨臣,他不可能一路拖着人走出解家。
但是到了这一步,如果他去抱他,一切就前功尽弃了,连着解雨臣承受的所有痛楚一并枉费——不行。他们这种人,可以受苦,却不可以白白受苦,任何举动都要具有意义,任何遭遇都要发挥价值。
黑瞎子没忍心去看解雨臣,接过绳子在自己掌心绕了几圈,猛然发力单手把人提了起来,步履极快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