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也饿不着你。”黑瞎子一边嘴欠着逗他,一边还是坐起了身,“你醒半天了?”
解雨臣自知没他脸皮厚,闹到最后都得自己吃亏,干脆跳过黑瞎子的前一句,只捡着正常的话题搭腔:“没有,我刚醒你就醒了。”
黑瞎子不过是随口一问,说着话的工夫,已经下了床换上衣服准备出门,见解雨臣没动,复回头催了他一声。
解雨臣倒没了刚才吵着要去吃饭的急迫劲,动作间磨磨蹭蹭的——
他身上的伤还泛着疼,不怎么想动,又怕黑瞎子瞧出了端倪,佯装作疏懒来掩饰。
先前紧绷着神经还算过得去,痛感被他抑制着,可是睡着了一放松下来,几处旧伤的疼痛就占了上风,生生将他从睡梦中揪了出来。那些痛大片大片的弥散,绞碎了睡眠,令他不得不紧咬着牙关醒来,拥紧了黑瞎子,把自己更深的向对方怀中埋去:
痛苦无法消除,但内心尚可求得安稳。
他仍然渴睡,却逼着自己尽快清醒——只有在意志足够强的时刻,疼痛才能被精神的力量所对抗。
他贴着黑瞎子窝了半晌,直到感觉自己稍微好受了一点,才慢慢退开,抬起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停在那人的脸上。总觉得单是这么瞅着,也能使自己松快些。
他盯了起码得有一个多小时,然后就等到了黑瞎子醒过来。
黑瞎子醒过来,痛楚即被解雨臣隐回了暗处,绝口不提:欢乐的日子原本不多,他就更不舍得浪费一丝一毫去谈论在这个行当里已然司空见惯的伤痛。
解雨臣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琢磨着这趟完事以后,回到北京真得用心治治伤了——前阵子孤身一人,忍忍便罢了,现在老和黑瞎子待在一起,黑瞎子多精啊,这样下去肯定瞒不了多久。最理想的办法,就是在被发现之前,他自己先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