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绛珠震惊的眼神,阿瑛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你现在弄得这一堆事情,不就是为了林黛玉?”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你就知道说这种风凉话,”绛珠不满,“那你跟宝玉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不想救他了?”
“这就得看到时的情况了,”阿瑛说,“没有明确发生的事情,我很少做假设。”
他忽然一笑:“如果是你的话,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救黛玉了。”绛珠很坚定。
“哪怕你会死?”
“无所谓。”绛珠很潇洒,是有真潇洒的底气,毕竟,我还能再活五百年呢!
阿瑛却像是受了什么震撼似的,也许是因为她放弃生命放弃得太潇洒了吧,瞪大了眼睛:“你……”
绛珠忽然感觉骄傲了起来。
宝玉和黛玉是小儿女情态,好一阵坏一阵,之前还是气得不得了,说上一会儿话就又缓和了过来。
黛玉且嗔且喜的,想着宝玉的话,两个人经过这一番赌气,反倒是更要好了。
才平静了没多久,宝玉被打这件事就如意料之中一样地发生了。
黛玉当时正在写字,听了这个消息,手一抖,那笔尖的一滴浓墨顿时毁了整张纸,紫鹃忙过来安慰:“姑娘别急,让我先去打听打听消息。”
黛玉坐立难安,待得紫鹃打听消息回来,听说是二舅舅打的,具体仿佛是因为宝玉与府外的什么事扯上了关系,但所有知道的人都语焉不详,仿佛这是一件很令人忌讳的事情一般。
听了紫鹃的话,黛玉思忖了片刻,她冰雪聪明,将近来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情略一联想,便猜得了一二,只是她不喜欢这些事情,所以也并未细想。
她原打算立刻就去看宝玉,只是此刻,怡红院想必人满为患,去了反麻烦,倒不如晚上过去,人少也清净。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黛玉也不带紫鹃,一个人去了怡红院。
偏巧这时袭人等也不知去了哪里,只留宝玉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看上去睡得倒是很平稳,只是脸色苍白,神情颇为委顿。
黛玉看他如此憔悴,眉头微皱,不知道梦中又梦到了什么,不由得心中一痛,泪珠不由自主地就滚了下来。
却见宝玉仿佛梦中有所感,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两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宝玉见黛玉两只眼睛哭得都肿了,犹如桃儿一般,只是抽抽噎噎,自己心中也十分难过,急忙安慰她:“妹妹不要担心,我这没什么,都是装出来哄人的。倒是你,虽说太阳下去了,但暑气还是很重,就这么跑过来,若是中暑了又该如何是好?”
黛玉见他挨了打还是如此记挂自己,越发酸楚,心中倒是有千言万语,但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方才呜咽着说:“你从此可都改了吧!”
宝玉长叹一声,从被子中伸出手,拉住了黛玉的手:“你放心。”
话音刚落,就听见人报凤姐来了,黛玉生怕她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又来取笑她和宝玉,便急匆匆地回了潇湘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