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聂怀桑才缓过劲来,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正是聂明玦上一次梦境中在金麟台见到的那个人。

“袁童……”聂怀桑虚弱地叫了一声。聂明玦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下。

袁童欲言又止,似乎很想骂聂怀桑两句,但开口前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自己的宗主,憋得嘴角扭曲,愤愤地去给聂怀桑倒了杯热茶,又捏了个凝水诀,在指尖覆了一层薄冰,帮聂怀桑揉了揉太阳穴。他好不容易才压下点火气,硬邦邦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聂怀桑的头疼缓解许多,道:“金光瑶改了清心音的其中一段,但新的片段揉捏融合得很好,没有修过音律的,很难分辨出来。”他让袁童取了笔墨,草草写了一堆音符,头疼之下手腕无力,抖着手捏笔,写得实在如同狗爬。

袁童拿过一团糟的稿纸,从袖子里掏出来个口琴吹了一遍,皱了皱眉,调转灵力,琴声再度响起,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尖锐。

聂怀桑本就疼痛的大脑仿佛又被敲了一记,对金光瑶的愤怒和失望如同被人浇了一盆油,熊熊地直烧心间,失控地大叫一声:“别吹了!”

聂明玦和聂怀桑共享视线,此时看不见聂怀桑的模样,但从袁童的表情来看,定是有些吓人的。袁童愣了一瞬,迅速收起口琴,从乾坤袋中翻出一粒药递给聂怀桑,道:“你心神乱了。静心。”

聂怀桑接过药塞进嘴里,直接干吞了下去,慢慢觉得胸中澎湃的怒气消减了一些,昏沉的大脑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

“看来这曲子确实问题不小。你今天还是先去休息吧。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试验也不急在这一时。看看你的脸色,简直比死人好不了多少。”袁童面带嫌弃,却掩不住关心。

“你先下去吧。”聂怀桑嗓音沙哑。

“睡觉!别折腾了!”袁童不放心地叮嘱。

聂怀桑当然不会听他的。待袁童离开,他去柜子里取了一把七弦琴,径自去了聂家的祠堂,在聂明玦的牌位前席地而坐,信手弹奏起来,清幽哀婉的琴音在祠堂回响。

聂明玦想起之前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蓝曦臣曾提过,之后可由聂怀桑来帮他弹奏清心音,当时他还疑惑怀桑何时学了琴。莫非,竟是上一世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