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善的脸色沉了下来。从这一刀的效果来看,聂明玦的修为竟然又精进了不少,而且他总觉得今日聂明玦比平常冷静一些。以他对聂明玦的了解,薛洋暴起伤人时,聂明玦应该就会忍不住出手了,怎料聂明玦竟然一直袖手旁观,半点也不见不久之前那副急躁的模样。

聂明玦年纪尚轻,比自己还低了一辈,一手聂家刀法已练得出神入化,在射日之征中居功至伟,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金光善之前一直未将聂家放在眼里,便是因为聂明玦此人过于刚正不阿,评价事物非黑即白,说难听点就是个只以自己的价值观为标准的莽夫。若是聂明玦学会了冷静思考,懂得权量利弊,那么聂家将来必定不可小觑。

薛洋抬手接住了聂怀桑被霸下的刀风削下的一缕头发,笑嘻嘻地道:“聂宗主,小心些呀。”

“大哥……”聂怀桑一脸苍白,惊慌地望向聂明玦,吓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方才聂明玦一直盯着他看,聂怀桑心下忐忑,低着头盘算聂明玦这般看他是什么意思,猝不及防被这个小流氓抓进了战斗圈,当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现在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是聂怀桑大佬又开始炫他的演技了。

“你待如何?”聂明玦恼怒不已。他刚才只顾着聚精会神地盯聂怀桑,没有注意薛洋的动向,因此没来得及阻止薛洋对聂怀桑出手,反应过来的时候,聂怀桑已经被抓做人质了。聂明玦大怒,恨不得立时将薛洋剁成五六块,可是几乎毫无战斗力的聂怀桑被薛洋抓来当肉盾,叫聂明玦投鼠忌器,完全不敢出刀。

“好说,放我离开,不许派人追杀。”薛洋笑出了两颗小虎牙,不看他手上的动作,当真是一个明媚俏皮、颜色正好的少年郎。

“妄想!你犯下那等惨案,还想逃脱制裁?!”聂明玦喝道。

“怎么,不行吗?”薛洋面上笑容不减,指甲在聂怀桑脖子上轻轻一划。

聂怀桑白皙的脖子上登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他吓得大叫:“薛洋!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薛洋!你敢伤他!”聂明玦暴怒,双眼瞪大如铜铃,死死盯住薛洋,试图找出破绽,好让他救人。

“啧,我的耐心可不好。到底放不放我走?喂,那个金宗主,你倒是也说句话啊?”薛洋朝金光善吼了一句。

“聂宗主。”金光善走到聂明玦身边,一脸尴尬地小声劝道,“我们还是先保证聂二公子的安全。薛洋嘛,跑了还可以再抓。他再机灵也就一个人,难道还能敌过我金家那么多门生不成。要是真的伤到聂二公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让聂明玦就这样放掉薛洋,实在叫他心有不甘,可他刚刚得知了聂怀桑上辈子的事,正是对他百般心疼又情绪复杂的时候,自然不愿让聂怀桑受半点伤害。被人劈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都能面不改色的聂明玦,看着聂怀桑脖颈上那道不能更浅、涂个药怕是第二天就能掉痂的划伤,心里紧张到极点,满脑子懵圈地收回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