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露出了一个被说服了的表情。

姬冰雁这才接着往下说:“第一个可能排除了,再看第二个:凶手杀人去势是他的惯例。”

楚留香不得不承认:“这完全不可能。不光是辽国这里的其他百具尸首,陆兄也曾说过,宋土上那些被杀死的死者也是没有被去势的。”

姬冰雁点头:“没错,所以第二个可能不成立——顺带我还想引出一个问题。”

“既然说到了相同的毁尸手法,可能是凶手因过往经历而形成的惯例,那么在这个案子中,不管尸体有何不同,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被人削去了脸。我认为,凶手很可能在这方面很是关注……”

墨麒低声道:“但江湖上并未听闻过有哪个人非常执着于脸的……”

楚留香耸肩:“我也没有。虽然石观音算一个,但她执着的也只是女人的脸,而且是漂亮女人的脸,这些死者可都是男的。”

姬冰雁道:“这倒无妨,我们可以请辽将这些死者生前的模样都绘成画像,到时候一比较便知。”

宫九抬了抬手,从房梁上立即飘下了任劳任怨,看着众人吃菜喝酒也还在勤恳隐匿身形的暗卫,掠身飞窗而出,去通知花将了。

姬冰雁懒散地垂着眼眸,看都没看飘过的白影一眼:“所以,三个可能,现在我们已经排除了前两个,剩下的这一个,不就是唯一的可能——不,是唯一的真相了吗?”

楚留香想了想:“你说的没错。”

他面上的表情先是因为解决了一个谜题而轻松了一下,但很快又皱了起来:“但即便知道这点,我们也很难凭借此找到凶手。”

姬冰雁伸手倒了杯酒,推到楚留香面前,没有说话,像是无声地安抚。

楚留香一饮而尽,而后看向面露沉思,眉头紧锁的墨麒:“道长,你怎么想?”

墨麒沉默了一下:“我想的不是这个案子。”

楚留香眼睁睁看着宫九又往墨麒碗里添了一块肉,墨麒很是自然地一边皱着眉头思索,一边本能地夹起来吃了,宫九眼神中的笑意简直令楚留香两手发麻抓不住酒杯。他艰难地在这股莫名酸臭的冲击下吐出自己的问题:“……那你在想什么?”

墨麒脸色有些不好:“我在想,为何这个案子,辽主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找宋人来破。”

姬冰雁愣了一下,投来了带着深思的眼神。

这一点,他还没有想过。

楚留香下意识地举起酒杯,虚喝了一口后才想起,酒杯里的酒已经被他刚刚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