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界时,封神之战已经结束,他什么都不曾做过,却莫名其妙上了封神榜,这难道不奇怪吗?他问父王,父王只是摇头,只道:“天意如此。”

天意如此?

哪里的天?敖丙想到天庭上陨落的那位。

……

哪吒没有封神,敖丙不知是否因为他的缘故。后来才知晓,哪吒乃肉身成圣,虽没有神位,但依旧是属于天庭的人,只是同其他仙官不同,他听调不听宣。

敖丙听闻此事时,坐在龙宫的一片礁石上。听到此,心底隐隐替哪吒高兴。只是嘴角的笑意还未展露,又落了下去。

哪吒如何,又与他何干呢?

龙族自由了,可父王却似乎更加压抑。以往,父王最大的心愿便是离开海底炼狱。可如今愿望达成了,敖丙却发现,父王经常往海底炼狱那儿去。

他偷偷跟去过几次,每次都只见父王一个人坐在那颗珠子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敖丙不止一次地想问父王,那颗珠子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但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其实他隐隐猜到些什么,他不敢去问,也不想去问。

每当此时,耳边就会想起海螺的声音。

于是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就都散了,唯余耳边的海螺声。

……

哪吒躺在海边的礁石上,把玩着手上的海螺。

这几百年来,他吹响过这海螺无数次,只是那个曾经只要海螺响起就会立刻出现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哪吒时常想,是不是他的海螺坏了?否则为何他想见的人一次都不曾出现?

“吒儿。”

“娘,您怎么来了?”哪吒躺在礁石上没动。

殷十娘从礁石另一边爬上去,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胸膛:“吒儿,又在吹海螺呢?”

哪吒不答话,手上的海螺一上一下地抛着玩儿。

殷十娘伸手半路截获海螺,哪吒坐直身体去抢。

“吒儿啊,不是为娘的不看好你,你这般日日坐在这里吹海螺有什么用?他若是诚心不想见你,你便是吹到海枯石烂,也是见不着的。”

“那我该如何?”

“去见他啊!”

去见敖丙?哪吒有些胆怯,他怕敖丙将他拒之门外,或是说出什么更为决绝的话来。

殷十娘恨铁不成钢地冲着哪吒脑门就是一巴掌挥过去:“吒儿!你连天雷劫和封神大战都不曾怕过,怎的这时候就这般怂了呢?”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吒儿,有些话是要当面说才有用的,不论他是要你的命,还是狠绝地说不复相见,总要你亲自去了才知道。我瞧着敖丙对你也是有情的,当初为你更是连命都敢豁出去,本就是你对不住人家,怎么?人家对你凶一些都不成吗?”

“……”

“这都几百年了,我和你爹整日瞧着你做缩头乌龟,真恨不得没生过你这么怂的儿子!你当初都敢为了他跟天帝叫嚣,怎么就不敢去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