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腮帮子动了动,把糖片从左边滑到右边,再从左边滑回右边,反复如此。肩膀倾斜地背着包,脚步轻快地朝店外走,嘴里还边嘀咕着:

“所以说,咸豆腐脑还是甜的啊……”

这边安迷修往学校走,那边雷狮已经带着海盗团开始在网咖吧台前付网费了。不过其实也就他带着帕洛斯和佩利,卡米尔走到半路就被他打发回了学校;他这当哥哥的自己学生时代不爱读书,但却爱一天到晚盯着弟弟去读书。没理会卡米尔沉默的控诉眼神,雷狮随手招了辆出租,就把人塞了进去,顺便还在车窗外比划着一定要好好学习的手势——虽然卡米尔难得孩子气发作,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哎,我说老大,没想到你还真的又回去跟安迷修住了啊?”坐在电脑前,佩利要了瓶冰可乐,一边往嘴里灌,一边还好奇地开口。

“是啊。”雷狮对这话题兴致不高,他一边思考着要买的装备,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跟那群傻逼室友都吵翻了,还有啥住头。反正安迷修……安迷修还行吧,搭伙过日子什么的还行。”

他精神大部分都分给了游戏,对安迷修的评价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还行。

虽说看上去他的确从小和帕洛斯跟佩利要好,但真要说起来,除了玩乐,雷狮很少会同他们再说些别的。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心脏是有分隔的,像是走进一幢楼里,里面有着许多层楼许多个房间。帕洛斯和佩利同他一起长大,但也正是因为太过熟识,所以雷狮才能正确地将他们安置在玩耍的房间内。什么话会说什么话不会说,说了又会怎么样会发生些什么,雷狮心里自装着一杆秤,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并没有详细去说为什么会回去,为什么找的是安迷修,又是怎么突然生病的。不过也可能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像是一只猛兽,做事全凭直觉,反而真要事后论起原因一二三来,却是一无所知。而正是因为这种“无知”,让他不得不说话敷衍,语气轻慢,形容词搜寻半天,也只能吐出个还行来。

但始终有东西在改变,在萌发,在如嫩芽般破土而出。雷狮不懂风月,佩利则根本没那部分神经元,唯独帕洛斯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道有趣。

他不介意把这些事变得更“有趣”一点。

于是帕洛斯转了转手里的瓶盖,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把话又继续接了下去:“我觉得这人是挺行的。哎,说起来老大,你知道咱们高中那个鬼狐的事吗?”

“鬼狐?有这号人吗?”雷狮蹙眉思忖半天,手上动作不停地追杀着敌人,“有点耳熟,我记得高一时候一起参加过什么英语辩论赛的。突然说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