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汉哭一下也没什么,其实我之前也偷偷哭了一次,就是你早上出去,刚好爸爸回来的时候。”卡米尔晃了晃雷狮的袖口,那动作像是在安慰。

“本来今天……今天我感觉跟安迷修的事情要成了。”雷狮终于把眼泪擦干了,可眼角还难免有些泛红。他抽抽鼻子,拿脚蹭了蹭水泥地,“结果就发生这么操蛋的事,真烦。”

“卡米尔,你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还分孩子什么的,咱俩就不能生活在一起了?”

“我会努力争取一下,就说我离了大哥活不下去了。”

明明说的是俏皮话,可卡米尔神情严肃得却仿佛煞有介事,惹得雷狮登时笑出声。他亲昵地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发,带着对方慢慢往小巷外面走。

“你觉得我是不是最后说得太过分了?”

兄弟俩一边走一边聊着。此时还没到十二点,街上人不算多。明明早上出门时还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此刻却偶尔有几片阴云飘过,挡住了倾泻而下的阳光。

“过分吧,大家都挺过分的。”卡米尔摸了摸头顶,脑袋上没了帽子让他一时有点不习惯,“就这么跑出来了,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啊。”雷狮把双手垫在脑后,仰望着头顶的天空,“我也是头一次有这种有家不能回的感觉。”

虽然作为大哥,但雷狮也实在想不出什么五花八门的打发时间的好地方。现在还带着卡米尔,显然再回去参加高中聚会是不可能了。手机里和安迷修的聊天还止于早上的“喂起床没”。或许如果把这件事跟安迷修说的话会得到另一份安慰,但思来想去,雷狮还是决定缄默以对。他讨厌怜悯。

难得的兄弟二人悠闲,雷狮便带卡米尔去吃了一家死贵的自助餐。然后两个人撑着肚皮扶着墙,沿街散步到非常远的一家网咖,这才觉得胃里稍微消化了些,随后开始愉快网上冲浪。

期间两个人的父亲来过一通电话,但都被兄弟二人默契地忽略,母亲则始终一言不发,只在临近傍晚发了一条记得回家。

就在雷狮打了一下午游戏打得头晕眼花时,他收到了安迷修的来电。他跟卡米尔打了声招呼,随后走出网咖门,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边接了起来。

“怎么,已经想好了?”雷狮站在一课高大的梧桐树下,拾起地上掉落的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着。

“还没……但怕你等不及了。”那头安迷修似乎还在回家路上,周围是同雷狮那如出一辙的人声吵闹。

“啧,吊着人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啊,骑士先生。”

“……要你多嘴,我暗恋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个吊着你几分钟的特权了?”

“你有理你有理。”雷狮忍着笑意说道。

“你等会,我马上进屋了,进房间跟你说。”一阵钥匙的叮铃咣当声,随后是门锁咔哒一下,独属于安迷修家庭里的吵闹尽数从电话这头涌来。

雷狮神色平静地听着安迷修跟他的爸妈打招呼,听着安妈妈一如既往充满活力的嗓音,想象着安爸爸坐在摇椅上翻动报纸的悠闲样。随后安迷修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的呼吸声夹杂着电流,平稳地从话筒那头传递,一点点流淌至雷狮的心脏。

他就是在那时候突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突然想告诉安迷修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