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同意。」

塞雷娅拽了拽滑下去一截的外套,「这是你的猜测?」

送葬人摇头否认。

「你告诉我。」

「这样明显?」塞雷娅苦涩地笑了笑。

「……」送葬人坐在椅子上,头微微后仰,神色茫然,「你没有隐藏它。」

「我有,是你在失控。」她说,「共鸣比从前更加频繁了,对么?你几天没睡了?」

送葬人没有说话。罗德岛公认的道理——送葬人不反驳时只意味他默认。

「情况比旁人认为的严重:你的精神力已经很不稳定。从我的视角来看,你的精神屏障布满裂痕,也许无法再承受一次精神过载。」

「是共鸣?」

「不全是。」塞雷娅说,「一个浅显却鲜为人知的定律——尸山血海刺不痛一个真正的战士,感情却能像野兽分割骨肉一样将你撕碎。」

她冰冷的指尖点在萨科塔的额心,低低咛喃,「倘若不是因为你的状况岌岌可危,我不会答应采用如此冒险的方针。」

「冒险?」送葬人不解。

「听着,萨科塔,适当的刺激对成长有益。」塞雷娅主任的袍尾扫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给病人下达病危通知书,「然而罗马非一日建成,万物皆有法则。强行建造精神壁垒等同于揠苗助长。尽管我曾用这种方法摆脱了一份链接,但那是个漫长的过程。」

她定定地望进那双显出疲态的蓝眼睛里。

「——而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炎客。」凯尔希把手指在桌上戳得笃笃响,「外勤排班表上没有你的任务。」

「走亲访友,采买花种。」佣兵说,「罗德岛有不准外出的规定?」

「同我讲讲,」凯尔希露出谈及拉特兰律法时的表情,滑稽地挤弄眉毛,「哪个商业区在罗德岛定位范围外?」

「你当医生实属屈才,应当去龙门讨个一官半职。」炎客心情不佳,不乐意答复惺惺作态的问话人,「我入职当天便说明若有不满,按你们的规矩来就是,何必来套我的话?」

「听上去你有诸多不满,炎客干员。」

炎客没有理会。「我可以走了吗?花还没浇水。」

可露希尔赶在战争爆发前往火星上捂了一簸箕的沙。「女士们,先生们,行行好。」她说,扭头对着炎客,「哪一盆?我让莱娜帮你。」

「……编号3。什么事?」

「我们一致认为在送葬人先生变成脑瘫之前,你该去看看他。」凯尔希冷笑,将词语的音节咬得很重,「哨兵。」

炎客看向可露希尔。

工程师按压酸痛的眼睛,正好错开他求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