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客等待她说下去。
「你能听到这些合成音,」塞雷娅把胸前的钢笔摁回正位,双手插兜,「过去我偶然间发现,白噪音能够一定程度上屏蔽哨兵与向导之间的感知。为此我用源石技艺作了改进,并进行了数次实验。」
哨兵向导数量稀少,连存在都少有人得知。这句话背后必然有个耐人寻味的故事。佣兵性情凉薄,不欲深究,直追重心,「它成功了?」
「它成功了。」塞雷娅谈及此处犹豫一下。她的口气不太像个正在介绍研究成果的科研人士,仿佛这项成果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喜悦,「……虽然驱动原理有些复杂,但很有效。」
「你的意思是,」炎客得出结论,「只要他被这个声音围绕,我们的共鸣就会被阻断。」
「你很敏锐。」
「那样很好。」炎客起身,「我会向博士申请驳回他上达的合作文书。」
「——什么?」
炎客背起进门时就被搁置在墙角的长刀。「我会向罗德岛高层要求将我们的外勤任务时间错开。之后用到这房间的机会够多了,我不打算现在在这里浪费时间。」
「……」塞雷娅从来跑在他人前方,如今险些运转不过来,努力地消化一会儿他的话,「你——」
「公平地说,他差点送命,我应当对他宽容些。」佣兵背身,头发垂在脸颊旁侧,「——但别指望一个记忆被当成电影随时播放的卡兹戴尔原住民有多少仁慈。这个决定已经透支我下辈子的好心了。」
「不。」塞雷娅摇头,评价道,「你意志坚定,心智成熟,毫无疑问是个相当清醒的人。」
炎客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颇不自在地抽了抽眼角。「你用词失当,博士。这些可不是形容萨卡兹的词汇。」
「我早已不是一名博士,炎客。另外,我确实在赞美你。」塞雷娅喁喁,「也许你更适合做一名向导。」
若是那样,事情会简单许多。炎客听懂她的潜台词。佣兵沉默着。他的手停放在感应区前过久,红灯滴滴地发出警报。
「……真希望这世上的错误更少一些。」他说。
炎客从隔离室出来的时候撞上了红云。沃尔珀少女刚刚结束工作,注意力涣散,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恢复警觉,充满敌意地注视他。
比休息十小时还有效,炎客自嘲,或许辞职去宿舍当家具是更合适的选择。
「你去看过他了?」她说,「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是。」
红云捏紧拳头。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哨兵?」
「……」
哨兵没有说话。他像株干瘪的植物。生命共同体,他想到可露希尔的说辞。一方的逝去将把另一方一同拉进地狱。
「——说话!!」年轻的哨兵高声叫道。过道上零散的目光投射过来,紧张地盯住这个小角落即将发生的争执。